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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冉耳朵一红,随后一脸暴躁地抬手推开了他的脸:恋爱脑真的只会拖后腿!

要不是这会儿得对付姜怀民,她就骂他了!

在姜冉单方面觉得紧张的一触即发的气氛中,姜怀民跳动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了眼北皎,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说:“先回家吧。”

北皎开了车来,闻言直接下车去开姜冉的车了。

姜冉总觉得话还没说完,姜怀民还憋着什么坏水,她犹豫了下,就没跟着北皎去,屁股生根似的坐在了姜怀民的车后排,虎视眈眈。

”不跟他走吗?”

“不走,”姜冉面无表情地说,“我孝顺,并不会有了男朋友就忘记阿爸。”

“男朋友”三个字她咬字很重,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

“看你慌的,我都什么还没说。”姜怀民说,“还说我胳膊肘朝外拐,现在看看,到底是谁胳膊肘歪了?”

姜冉转头看着窗外,看着自己的车和某个车位开出来,奔驰SUV大概是特地饶了一圈经过他们的车位,经过时车窗降下来,里面的人朝他们点点头。

然后才开走。

姜冉看着驾驶座上的人侧脸冷峻,不卑不亢却充满了礼貌,她有些心酸地揉了揉眼睛,如果不是遇见她,北皎可能放在哪个岳父老子的眼里都是天选女婿……

可她不知道姜怀民怎么想的。

姜怀民从来不逼她接手家里的生意,以前姜冉理所当然以为就等着联姻之类的然后夫家接管。

然而北皎一个医学生能干什么呢?

“别操心太多,”姜怀民说,“我高中没读完出来闯,还不是做的好好的?阿皎聪明,了不起毕业后可以先去家里的医院做事……如果他想去三甲大医院,也可以先去大医院基层锻炼一下。”

姜冉刚开始麻木地听着,听着听着猛地抬起头,微微瞪大眼盯着前方驾驶座。

“我也知道你找个男朋友不容易。”姜怀民说,“这女婿我也珍惜啊!”

“不是找不到,”姜冉深呼吸,“是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笃定的语气。

“这么喜欢啊?”

姜冉“嘁”了声,倒回座位角落,拉高了大衣衣领遮住脸。

“你这么喜欢他,阿皎知道吗?”

“……他不用知道的。”姜冉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什么事都告诉他,呸。”

……

到了家,姜冉看见自己的车已经停在车库。

驾驶座的人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玩儿手机,等到他们回来了,才跟着一块儿下车。

姜冉从姜怀民的车上跳下来,自然而然地就落入他的怀抱。

手往他腰上摸索了下,下滑之后,就被他顺势牵住了。

姜怀民走在前面,这次去喝茶他没带上张零零——

姜冉不明所以,北皎却知道,纯粹是因为张零零要求上位失败之后必有得冷静期而已。

最近张零零也很安静,每天像往常那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比如这会儿,远远听见玛莎拉蒂的声浪,她便早就在玄关等着。

摆好了拖鞋。

一脚踏入门槛,姜冉看着微笑着站在悬挂的张零零,反应过来她是北皎的亲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把人家的儿子糟塌了什么的——

她喊了声“张姨”,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在北皎的手中,有点儿尴尬地想挣脱。

然而他没给她这样的机会,反而是握的更紧。

姜冉转头等他,他像是完全不受威胁,面色淡定,甚至食指弯曲,在她掌心勾了勾。

两人这番拉扯和刀光剑影的眼神交汇自然落入张零零眼中,她目光顺着他们摇晃的肩膀下滑,就看见了两人紧握的双手——

一时间,令姜冉不解的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是“亲上加亲”的欢喜,而是脸上的笑容落下,面色有些发白地看向旁边换鞋的姜怀民。

姜怀民没理她,瞥了眼自家乖女同男朋友紧握的手,平静地问:“你们准备像是连体婴一样换鞋?”

姜冉猛地甩开北皎的手,顺势拍打了他一下。

张零零此时脸上却是半丝血色全无。

她甚至小小后退半步,如同备受打击,扔下一句“我去厨房看看汤”,转身落荒而逃。

她匆忙走开,玄关里一下子陷入了奇怪的宁静。

姜冉莫名其妙,属实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这样的反应,先撇开她平时根本不管北皎的事儿不说,她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吗,现在这备受打击的样子——

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惜北皎没被姜怀民揍死?

北皎却对张零零这般反常视若无睹,自顾自换了拖鞋,直到在他们身后姜怀民叹了口气:“阿皎,你妈最近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姜冉一愣。

北皎穿拖鞋动作一顿,轻轻“嗯”了声。

姜冉挑眉:“她又去烦你了?”

北皎想了想,看了看厨房的方向,那边时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显得在里面的人十分烦躁。

他停顿了下,才用十分中性且平静的语气说:“也不算,就是那天从崇礼回来,我和姜冉正闹着,我妈通过车上说相亲时那点儿微妙的气氛变化,猜到了我们闹腾的原因无非就是还没公开……后来她就来到我的房间,告诉我不要肖想姜家太多,否则——”

“否则就会像她一样,被我拒绝。”

姜怀民替他说完,“你们在崇礼那几日,张零零一度暗示我,想同我打证,但被我拒绝了。”

姜冉眨眨眼,有些惊讶,她一直觉得张零零虽然狠心又浮夸,但是她没有野心,才可以在姜怀民身边待那么久……

“要不是你们闹了这出戏,我可能不太会留着她了。”

姜怀民验证了姜冉的猜想。

“只不过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你们在一起了,那便很好,我肯定是不能娶张零零的,否则无论是道德上还是法律上,你们都必须分开——”

姜怀民挂着虚伪的微笑着把话说完,“作为长辈,怎么能以牺牲后辈的幸福来换取自己的婚姻呢?”

就像独一无二的砝码和一把秤,平衡总会偏向一边,如今北皎和姜冉在家长这边率先公开,张零零就必须死心。

重组家庭的子女不可通婚,但若父母不存在婚姻关系,无论是血缘还是社会关系上他们就不再有任何瓜葛,理所当然可以结合——

这是国家法律。

单从前几日被姜怀民这样轻描淡写地拒绝,张零零当然不会被拒绝一次就从此消停,她可能只会觉得时间未到,自己过于心急,以后可能还会有这样那样的暗示。

姜怀民却不耐烦这样的暗示,所以只要秤偏向北皎与姜冉这边,张零零就会知道,她本就彻底没有戏可唱。

那不是很好吗?

皆大欢喜。

——而这样的“皆大欢喜”,正是张零零方才万念俱灭的原因,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和北皎,只能有一个留下。

在女儿呆滞的注视中,姜怀民乐呵呵一笑:“一方面也是觉得阿皎这个孩子还是很能干的,你去崇礼他也愿意一起发癫守着你形影不离,你这样不给名分很不公平;另一方面当然是你们公开了我就顺便行个方便嘛……”

坐在换鞋椅子上,大肚子的中年老狐狸很幼稚地做了个拉弓射箭的姿态,嘴巴里还要配音“咻”地一声。

老狐狸说:“一箭双雕,厉害不?”

姜冉:“………………………………………”

姜冉:“?”

姜冉:“爸!!!!!!!”

……

姜冉被她亲爹的一箭双雕那一箭射得心态稀巴烂。

过完年,大年初二就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她这毫无温暖(不)且充满了老谋深算(不)的家。

原本走的时候她甚至有点不想牵上她的家犬,然而姜怀民却贴心地给他们买了连位的机票,一脸慈父地说,“说什么胡话,阿皎当然得跟着你!”

这里面的逻辑不太说得通且有点儿强盗。

姜冉麻木地接受了。

北皎顺利地跟着她回到了松北滑雪场,回到了别墅二楼姜冉的房间旁边他的狗窝,拉开房间门,他看着被清空得一干二净、床单都没给铺的半毛坯房,他沉默了下。

拉开衣柜,他记得自己走时留了一两件衣服没带走,现在衣柜也空空如也。

打量一圈这被清空到恨不得不让人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人的房间状态,他丝毫不怀疑是他们上次吵架到分手,他被扫地出门的第二天,姜冉亲自动的手。

关上衣柜门,黑发年轻人低头嗤笑一声,说,“真狠。”

姜冉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一点儿也不觉得亏欠或者不好意思——

从鼻腔里喷了股气,她转身昂首挺胸地回到自己房间。

自从“一箭双雕”事件后,她就是这个态度了,总觉得北皎什么都看明白了又不告诉她,俨然和姜怀民犹如蛇鼠一窝。

现在她回想起那日在茶楼,还十分想死。

她那么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简直像自我感动投入猎人的怀抱慷慨赴死的猎物一样——

笨的要死。

想想都尴尬的脚指头抠地。

……

在松北待到初三,俱乐部那边来了新活动,趁着春节假期推广一下冰雪事业顺便卖卖装备,老板自己掏腰包自费举办了个俱乐部名头的免费团体课。

此时俱乐部还有许多滑手在老家过年,松北滑雪场留守儿童并不太多,算上年刚过完就离家出走的姜冉,一共就七八位。

此时正是二月,东北低温达到巅峰,姜冉自然不可能去搞什么团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