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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谋划你我都晓得,不过是补上一环,巫山既然封闭,西边的山越诸村必然失了倚仗,按照传回来的消息看,那荠木也应有西侵之心,我为他寻些理由罢了。”

“待到他替我家多吞并几村,麾下的兵马也劳民伤财,多造杀孽,沙摩里取代这人也名正言顺些。”

“还是兄长想的仔细。”

李渊蛟笑着赞了一句,李渊修摆摆手,回答道:

“不过是顺手为之,对局势的影响不大,只不过让后面的计算更顺畅一些。”

“至于嫁过去的宗女,兄长打算让谁去?”

李渊蛟问了一声,李渊修这才将目光从眼前的信上移开,轻声道:

“谁也不派。”

李渊蛟微微一愣,即刻明白了兄长的意思,低声道:

“我晓得兄长对族人的爱护,但这样稳妥么?”

“喔。”

李渊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去镇中以富贵寻上一个愿意出女子的靠谱人家,将女孩调教一番派过去,不说那荠木能不能发觉,即使察觉不对也要捏着鼻子受了,难道还敢说些什么?待到东山越为我家所控,再将其接回,她还能得上个支脉的名义,自然大把的人愿意做。”

李渊蛟微微低眉,他对族人的爱护与李渊修不同,全凭情谊而非血统,心中是偏向于真的将一宗女送过去安抚荠木,即使有万一的几率也不想打草惊蛇,但李渊修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只好点点头,沉声道:

“兄长有把握就好。”

李渊修望了望他,看出他心中有不同的意思,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柔声道:

“荠木求的是小宗之女,小宗之人主要有五脉,自曾祖时这五脉分离出去,几个老人辈分大得很,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却也要注意。”

“这些人同我们的亲缘很近,是治家的得力助手,有几个族老在父亲和叔公面前都能说上话,若是真的白白把宗女嫁出去,家中的族老族叔会有很大意见……家中的和睦最为重要。”

李渊蛟撇了撇嘴,回答道:

“谁在乎他们怎么想,不过是一群凡人。”

“蛟儿!”

李渊修摇了摇头,沉声道:

“家族之所以能紧密联系在一起,第一在于功法秘诀有序相传,第二在于族内上下恭谦,敬老爱幼,这两条一但崩坏,剩下的便是无休止的血腥斗争和涣散无序的族群,即使后辈再聪颖也无用了。”

“后辈都是有学有样的,今日你怎么做,大家都记在心里,别看那些族老平日里唠唠叨叨,想着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些利益,却也懂得大是大非,约束着后代不敢做什么败家的事情,族正院的存在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李渊修盯着弟弟的眼睛,解释道:

“这些老人若是遇见子女做出了有辱家门的事情,甚至会住着拐杖亲自到族正院揭发,他们懂得家族的风气之重,内心深处也是要家族好。”

“更何况为了家族,秋阳叔和几个小宗的修士都是勤勤恳恳,你今天将他们的子女这样嫁出去,明天就将荠木屠灭,会叫这些人心凉。”

李渊蛟张了张口,不曾想李渊修想得这般深远,心中对那几个唠唠叨叨的族老大为改观,点了点头,低声道:

“小弟受教了!”

李渊修赞许地点点头,继续道:

“昔日里主脉没有什么得力的修士,对小宗支脉多有防备是应当的,如今主脉昌盛,叔公的剑法湖上一绝,这些小宗和支脉就是治家的得力助手,要做的是拉拢和宠络,把他们当做自己人来看待。”

李渊蛟点头应了,兄弟俩相视一笑,李渊修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笑道:

“我已经突破胎息二层了。”

“当真?”

李渊修要比李渊蛟早开始修炼,李渊蛟则凭借符种快速突破了玄景轮,前几个月又突破了胎息二层承明轮,李渊修迟了几月突破,速度也算得上不错了。

“你这家伙,这有什么好假的。”

李渊修看李渊蛟嘻嘻笑着,算了算时间,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眼看着祭祀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几个长辈都在闭关突破,祭品也没有着落,我这头已经安排下去,只怕几个长辈再不出关,要错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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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尺峰上的洞府有三个石室,李通崖、李玄宣、李玄锋各自闭关,李玄岭则在大堂凝神修炼,在地上的蒲团盘坐了一夜,洞府门口的大门微微晃动,两个族兵应声退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的衣袍的女子,面容端庄,微笑着看着他。

“夫君。”

卢婉容如今胎息三层修为,实力在外姓修士中也算得上是不错,笑盈盈地上前,手中拿着一竹编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李玄岭见状柔声道:

“让他们送上来就好,倒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胎息境的修士前四层气血旺盛,食量越发大起来,一旦突破了尤为关键的玉京轮,超脱凡人之境,食量一下子小起来,等到突破了练气,成了神明而寿的食气者,这才可以餐风饮露,只需要饮一些净水便可,若是要进食也要吃一些灵肉灵米,凡俗的食物反而容易阻碍修为精进。

李玄岭胎息五层,离练气还有一两步,自是需要进食,大约一两天吃一顿,现在家中宽裕了,自然吃的不是凡俗的米面,而是一些灵米和妖兽肉。

卢婉容将食盒打开,上下取出两笼,一盒是蒸熟了的白净净的灵米,另一盒则是几片嫩红色的妖物肉。

李玄岭从妻子手中接过玉箸,细嚼慢咽地解决了面前的食物,卢婉容递过茶水让他饮了,这才低声道:

“渊云已经一年多不曾下山,我这心中始终担心得很,这孩子不声不响,其实心气高得很,受了这样的打击又不肯同我们分说……”

李玄岭顿时滞了滞,神情颇为无奈,隐隐约约有些愧疚,涩声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