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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她知道,只有跟着他才能活。

哪怕他走得很快,她卯足了劲地跑去追他,追得双脚长泡,摔了一跤又一跤。

他哪里是魔头,因为没有哪个魔头像他那般心软的。

终于,他调头走回来,看了看摔倒在地的她,她那双眼睛明亮得很,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她的头,道:“算了,我认输,我败给你了好吧。”

然后他将她捞起来,一把背在背上,稳稳地往前走。

她便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也终于放心地闭上眼睡得个天昏地暗。

她这一生新的开始,是师父背着她走的。

到如今,结束的时候,她却是与师父调了个个儿。

世界都是安静的。

她背着师父一边艰难地往山下走,一边大哭。

像个被遗弃了的孩子。

当初,她被困在火堆里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没这般哭。

只是因着师父的出现,这场哭泣被延迟了一二十年。

她好像哭出声了,又好像没有。

一路往下的台阶上,都是师徒俩的血痕。

他们回了药谷,回了家。

陆杳带着凌霄回到小院里。

陆杳跪在床前,给师父擦身更衣,梳头洗脸,帮师父收拾得整整齐齐。

一如从前模样,只不过是睡着了。

薛圣在屋里没待多久,便抹着眼泪转身出去了,嘴里骂道:“这群天杀的王八羔子。”

小童们坐在屋檐下,尽管努力忍着,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呜呜声,顶着两只红红肿肿的眼泡子。

行渊留守在屋子里,陪在陆杳身侧,见着她形单影只的模样,道:“阿杳,送你大师父走吧。”

良久,陆杳才似回过神来,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她向来都知道。

姬无瑕从外面进来,也是双眼通红的,张了张口,哑声道:“杳儿,外头我准备好了。”

外面的空地上,有一座树枝架好的床席,下面是堆着的,上面是平坦的。

凌霄被送出来,平躺在上面。

姬无瑕往那树枝上泼了几坛子酒,绷着嘴角涩声含泪道:“凌霄师父,都是好酒,您尝着,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