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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卯结束后,相对弱鸡些许的杨浩就好似是出了名一般,被一众彪形汉子围在当场,真心祝福者有之,阴阳怪气者也不少。没办法,毕竟选入行营没多久,连重甲都没资格穿的兵士被选上的也就他独一个。

好在自家兄弟未离弃身旁,有施梁拉着耿三一起护着杨浩抱头鼠窜,好不容易才逃脱开了围堵。三人一路奔似的直径朝往跃迁帐跑去,如今也就唯有这里,旁人无故不得擅入,相对能有片刻清净。

今日负责值守着营帐,未去参与点卯的排首李商为人一向和善,看着几人闯入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未去点卯,可随行名单中也是有他的,内里事情他自然是更为清楚,虽然不知道行首为何如此安排,但这选出的三十人势必会有升迁腾达的机会。这小杨也还真是有福,李商一边摆弄着篆刻仪器,一边暗自感慨。

“你咋能选上这差事的?”耿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提出疑问。

“你问我,我却是去问得了谁。”

“也蛮好的,等老杨以后成了高官,正好回来带我们飞。”施梁倒是很乐观,可一想到两人即将别离,心中自是有些不舍,“只是这般看来,得有些日子见不着你了。”

“唉,我最是不舍得的便就是你了。”听闻施梁感慨,杨浩心中是也有些许悲戚。两人自小相识至今二十余载,一直也未曾有过太久分开。如今杨浩随军前往上苑,短期内必然是不会再回玉节了,也不知得需要过上几年,才有重逢机会。

“小妹若有消息记得传信于我,你会使这跃迁仪器,定然是有法子的。”杨浩最是关心的依然还是他那失散了的“未过门媳妇”。

“嗯,我会的。”施梁肯定地点了点头。

林执事的归期定于明日的下午,负责维保的兵士们都已经开始抓着紧儿收拾安点一切,至于那一众凑不着热闹的同僚自然也是有每日差役需得忙碌。

主官调离,新官未任,跃迁营房里的工作算不得太多。急急忙处理完早间公事的三人,在征得李商同意后,便结伴去了那红甲营帐,是要帮即将远行杨浩收拾下行装。然而人还没走到门口,便有瞧见耿家二哥拉扯着才进营地的家嫂符氏,已然在帐外等候。

这妇人自打入住了营区便也就安定了些许慌躁之心,一改落魄时的邋遢,稍加梳洗却也是颇得几分姿色,一双勾人的眼儿依旧演扮着娇弱,只是那鼻孔朝天的惯弄是非性子,却也已经在这一片行营里出了名。

“不知二哥前来是为何事?何以要带上这粗鄙妇人?”耿三自是见着二哥与那符氏前后挽着手,心中便是光火,三两步上前一把拉过二哥低声质问。却是那声音似是故意般不曾有压太多低,全然被站在耿二身后的长嫂听了去。

符氏脸色骤变,却又不敢在行营里与那兵差造次,脸孔涨得通红,只得忍着怒火压低下头盯着地缝,却是拿那修长细指直掐身前二叔。两人间眉目挑情,这般做作,自然是被施梁几人瞧在了眼里,心中了然最近沸沸扬扬的耿家丑闻定然也是不虚。

耿二吃了痛儿,咧张了嘴,一把手拍打开兄嫂的无礼胡闹,面露厉色对着自己老三就发起了火:“我毕竟是你的兄长,大哥已然过世,对自己嫂嫂你是如何?照顾家嫂是你我本分,你这当小弟的又是如何对得起大哥多年照顾!”

那一番慷慨义正的言辞表态却是把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耿三给呛了嘴。没有回话,耿家二爷自然也就再不搭理那憋闷着的舍弟,立马如变脸的猴儿般,一脸谄媚拉住杨浩;“咱浩哥,今日有要事相托,咱们借一步说话。”说完便又拉着杨浩去了一旁。

“我已听闻,你被行首点了名,要去护送高官,还请看在兄弟情分上,捎带着我家兄嫂离开去。”耿二也不含糊,直接挑明来意。

杨浩面露难色,他自家的事自己知道,根基浅薄已然惹了许多老兵红眼,如果带了兄弟女眷离开,也不知道军中会是如何传扬。男人委婉推却:“我本与你家嫂嫂不相熟,且不说此次路途遥远,行首能否同意携带亲属,光说男女同行,总是多有不便,万一照顾不周怎么办?”

“莫打紧,莫打紧,只需浩哥把人送出了界,家嫂自会投奔娘家父兄去。”耿二是有求于人,低眉顺耳极为恭敬,开口前更是想了周全,“我也是无人可托付,唯有请浩哥代劳受累,以后但有差遣,一定全力帮衬!”场面话说着真诚,却是双手紧抓杨浩的手腕,腿一软,作势欲屈膝而跪。

杨浩见兄弟这般,哪能受着大礼,急急忙扶着人要拉起,嘴上忙说:“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只是也未等他使上力气,耿家二滑头已然站直了身,一把抱住了心软的弟兄,乐呵呵地连声道谢,眼睛却是贼兮兮地看在自己嫂嫂,眉眼中传递着遮掩不住的欲望。

那妇人见自家二叔已然事成,原本被耿三呛声后憋着的火儿一下去了大半,嘴角上扬是有止不住的笑意,媚眼含春更添几分魅惑,又是把那耿家二叔看痴傻了眼儿。只是冷眼在旁的耿三,脸露羞愤,只恨不能找个地缝以钻进去。

“真不要脸!”耿家老三低声怒骂,拂袖而去。

施梁杨浩也是不好多评语兄弟家事,扔下依然旖旎的两人,自顾自进了营帐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是没走进营帐几步,施梁一拍脑门,却是把自己救回来的沐妍给忘却了个干净。

现在距离他们分开,已然是有过去了两个时辰,海棠医士的检查早就结束。施梁扔下只能够一个人收拾行囊的杨浩,急急忙赶到了医帐外,此时并无他人,更无从打探那小女娘检查完毕后是去了哪里。施梁毫无头绪却也不敢随意闯入,帐门外现在就挂着等候牌,内里必然是有他人在就诊,只是相较于在外急切的施梁,里间却好似十分热闹,总能不时听闻嘤嘤笑声传出。

“女医士!不知我点卯前领来的小妹,检查后是去了哪里?”施梁等着着急不由在帐外问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