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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生最亲近的女人,除却母亲叶棠,便是许娇河。

只是由于特殊的原因,他与叶棠的母子关系,也没有过多的无间和亲密。

同许娇河的接触叫纪若昙体会到一些大道与正义以外的滋味,说不上好,更说不上不好。

……

在纪若昙独自思考的漫长间隙里,远离数睫毛的短暂快乐的许娇河,终于控制不住翻涌的睡意,无边的困倦感入侵了她的眼睛,叫她就着盘坐的姿势,头颈不住向旁歪去。

最后一次,她薄弱的自制力失去了对于意识的控制,头一沉,在纪若昙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身畔头颅靠过来的一瞬,纪若昙很清楚自己必定能够躲开。

凡人的动作太过缓慢,面孔俯落的弧度亦有迹可循。

纪若昙的手指嵌进春凳皮面,眼前漫过叩问和迟疑。

心绪挣扎几番之后,最终放任了许娇河无知无觉的靠近。

……

许娇河沉沦在朦胧的梦境里,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天亮。

被纪若昙叫醒,才发觉室内依然是寂寥的黑暗。

她揉着迷蒙的睡眼,下意识离开纪若昙的肩膀坐了起来,但见盘腿静坐的青年迫不及待地离开位置,走到了拔步床边,手中凭空而生的三寸长木雕人偶不断生长变大,然后幻化成了她的模样。

还没有想起正事的许娇河:“?”

纪若昙无暇顾及她的搞不清状况,按住傀儡许娇河的肩膀,脱下它的外衫,又解下了腰间的衣裙,露出休憩时穿着的内衬,接着掀开床上的被子,将它塞了进去。

每一个动作,专注垂眸的青年均做得一丝不苟。

仿佛在他手下的顺从逢迎的,并非一具凹凸有致的、同许娇河一模一样的曼妙女体,而是一棵鲜嫩水灵的玉米,剥掉外皮,拔掉细须,就可以上锅蒸熟。

纪若昙没有提出让许娇河动手,许娇河便坐在春凳上,看完了整个过程。

看着看着,睡眠不足的倦怠感也彻底烟消云散。

……就算他面色再心无旁骛,表情再清心寡欲,可他手里的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啊!!

这种作为旁观者,目睹男人对和自己一样的傀儡做出亲密举动的感觉,让许娇河怎么想怎么诡异。

诡异中,还带着一丝鲜明的羞耻。

把傀儡按在深红的拔步床上摆出一个熟睡的姿势,纪若昙又用指尖抵住它的眉心注入一丝灵力,那原本死气沉沉的傀儡立刻活了过来,望着纪若昙含情脉脉地唤了声“夫君”。

纪若昙:“……”

许娇河:“……”

纪若昙:“这并非我所为,傀儡是由你的头发和我的灵力化成,它的所思所想皆来自你的心。”

许娇河:……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充满痴迷地唤过你夫君。

她到底没有把话说出口,转而默默地穿好鞋履、拢紧衣袍站起了身。

“走吧,去九州皇宫。”

将屋内的伪装布置完毕,纪若昙朝她走来,又突兀站定,“把这身服丧的服制先换下来。”

许娇河看着他,脚步扎了根似地不动。

当纪若昙又准备开口催促时,才用意念控制身上的天蚕白羽衣,换成了自己平日所穿的式样。

她恶作剧似地冲纪若昙吐了吐舌头,只得到青年冷漠相对的侧脸。

二人的脚下随即裂开光华闪烁的传送法阵。

从云衔宗到人间的路程只需两转呼吸,许娇河进入法阵立刻捏破了隐符藏匿身形气息。

她观纪若昙运用灵力的手法如此熟练,抱着一丝期待开口道:“夫君,你的力量在慢慢恢复吗?”

“没有,我现在约莫元婴境界,身上的法术只可对你使用,要抵御外敌只能附着在柳夭剑上。”

纪若昙摇了摇头。

说着话,两人便抵达了法阵的目的地。

许娇河长到二十多岁,还是头回进入这守卫森严的宫禁。

她虽身为侍郎家的小姐,但由于嫡母厌恨的缘故,回回向内宫请安,都谎报她生病卧床。

碧瓦飞甍,殿闱耸立,区别于小洞天建筑的道骨仙风,这里的一切充斥着华贵和属于皇室的威严。

子时末刻,守卫们交班,可以在庑房休息片刻。

许娇河便在纪若昙的指引下,绕过一条又一条长廊,走到了皇宫的西南角。

她停在两座宫殿的夹角中,悄悄向往查看,只见眼前的牌匾上写着“尚仪局”三个大字。

纪若昙道:“你退到里面一点,按下珠钗上的合欢花,稍后会有人与你相见。”

“这么晚了,真的会有人出来吗?夫君你又不曾和对方联系过,那个人会不会没有察觉?”

一想到马上就要看见纪若昙的“老相好”,许娇河紧张地握住珠钗,忍不住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青年却没有回答,只是面朝黑洞洞的宫殿深处,安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那牌匾之下,突兀走出个通袖长衫的女人身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