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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澹回首,飘然的眼风探出问究。

“若昙他,送来的信件中,可有提到我只字片语?”

许娇河怀着仅剩的希望小心翼翼开口。

明澹却皱起了眉。

他似乎有些不忍,但犹豫到最后,还是说道:“没有。”

……

许娇河没有用膳,双手捧住下巴,漫无目的地发呆了半晌。

直至兰赋走进来,询问她是否用完了饭,又或者再将菜拿去热热。

桌上的菜肴几乎未动,许娇河察觉到她的靠近,扭头道:“我中午不想回怀渊峰休息了,不如你为我准备药浴吧,这样提前泡完了,也省得耽误剑术课的进度。”

她的话音清晰而有条理,半点也不像明澹前端交代的“娇河心情不好,说话要注意分寸”。

兰赋目光闪了闪,再次仔细地端详过许娇河的面孔,笑着应了声好。

在她又一次离开后,镇静异常的许娇河却将交叠双臂,将头埋进了臂弯。

……

“这样看来,她和纪若昙之间的隔阂真的加深了许多。”

热气腾腾的浴室内,明澹和兰赋相视而笑。

他屈起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在木桶边缘。

梆梆的声响清脆而富有节奏,似乎并不担心会惊醒处于离魂状态的许娇河。

兰赋回想着因为遗落了一样东西,折返回来时,在门口看见的对方抖动肩膀抽泣的场景。

美人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

她无声窥探了许久,只觉得从心脏到脉搏都兴奋异常。

“娇娇这么漂亮,不解风情的纪若昙却把她给惹哭了,他真该死。”

兰赋咧开嘴,回忆着许娇河哭泣的模样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她清秀的面孔浮起不正常的酡红,提起纪若昙时暴涨的杀意如有实质。

“他就快要回来了,你这药浴还要浸泡多久?”

明澹的思绪并不似兰赋外放,只目的分明地催促起最要紧的事。

“只要明日最后一次就好了。”

兰赋不耐地回答着明澹的垂问,因想到了某处,心情变得不甘又低落,“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药浴泡完,你的计划达成,我便再也找不到理由,能够继续以真面目同娇娇相处……”

“一想到娇娇在背叛纪若昙之前,都没办法住到虚极峰来,我就心如刀绞——”

“我好恨啊,好恨!”

“明澹,你能不能快点杀了他!”

“杀了他!!”

说到最后,兰赋控制不住声调,柔美的嗓音化作了尖刻的咆哮,吵嚷得明澹鼓膜发胀。

他嫌恶地看了她一眼:“闭嘴,你想把你的好娇娇吵醒吗?”

“纪若昙终归是要死的,只是在死之前,他必须要帮我完成那件事。”

一说起会将许娇河吵醒,兰赋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恢复平日的语调,但终究掩藏不住扭曲的表情:“你在极雪境内那样算计他,就不怕他回到小洞天后,当众诘问你心怀不轨吗?”

“这千百年来,极雪境唯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过,我又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就算有什么失误不也很正常吗?”明澹一面无谓地回应,一面俯首,将一绺被药液浸湿的黑发挽到许娇河的耳后。

“你要小心,纪若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兰赋拧着柳眉,勉强接受了他的应对措辞,又忍不住提醒道:“可不要到最后功亏一篑了。”

“别再说出那些我不想听的话,兰赋,否则你知晓后果的。”

明澹笑意不变,撩完头发,又抚摸起许娇河的嘴唇。

在他怪异的爱/抚之下,闭眼的许娇河缓缓抬起了头。

她睁开双眼,瞳孔却不具任何清醒的光彩。

兰赋唬了一跳,只以为是自己将她吵醒了,连忙想要恢复平素伪装的表情。

明澹嗤笑:“胆小如鼠。”

他不再关心兰赋的动静,转头全神贯注地掌控起睁眼无神的许娇河。

“娇河。”

明澹柔情万般地唤道,“纪若昙是个不可信、不可靠的废物,对吗?”

“……”

许娇河没有说话。

须臾过后,才在他的灵力操纵下僵硬地点了点头。

明澹感到满意,又不那么满意,指腹磨蹭着她光洁的脸孔,“跟我说,纪若昙是废物。”

“纪若昙、是、废物。”

明澹终于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他不给你写信,说明从头到尾都没有挂念过你。”

“而我不一样,哪怕忙着商议要事,也会抽空过来见你。”

“……”

许娇河依旧沉默。

“你说,是我好,还是纪若昙好?”

明澹轻轻歪着头,万分爱怜地问道。

“你、你好……”

“所以,我是谁?”

明澹的语声渐低,在兰赋也不曾发现的角度中,他眼底蛰伏已久的疯狂渐渐涌现。

“我是夫君。”

“我,明澹,才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