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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

武将顿时有点失神,段岭抬起手,在他面前摇了摇,十分忐忑。

“你是……”武将皱眉说。

飞雪掠过,段岭微微一笑,站直了身体,朝那武将端端正正一拱手。

瞬间周遭时光倒转,漫天飞雪飘零,唰然一下被收回天际。

光阴逆流,宫中树下黄叶飞起,回到枝头,花儿谢了又开,树叶黄了又绿,时光变幻,无数景象瞬息掠过,恍若回到了那年的塞北江南。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在下王山。”段岭说,“借问声皇后住在哪一殿。”

谢宥终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此刻牧磬已小跑着到了段岭身后,他尴尬地朝谢宥笑了笑,说:“谢将军,我来……找小姑。”

“见过谢将军。”段岭忙补道。

谢宥刹那回魂,却陷入了更绵长的失神里,直到一片雪花飞来,落在段岭的眉毛上,段岭颇有点不知所措,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

接着,谢宥缓慢地抬起手,朝着走廊尽头一指。

牧磬与段岭忙拱手谢过。

牧磬:“谢谢将军。”

“谢谢将军。”段岭跟着说道。

牧磬拉着段岭,速速跑了,谢宥站在走廊下,一时间竟是头晕目眩,心头犹如遭了一记闷锤般。

“那就是谢宥。”牧磬朝段岭说,“手握重兵,江州武将第一人,镇国上将军。”

段岭诧异至极,心道谢宥认出自己了吗?应当认不出,连武独、牧旷达也认不出来,更何况谢宥?长得像母亲,不像父亲的容貌,反而成了一种保护。

“一身杀气。”段岭说,“方才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杀了我。”

“他对谁都那样。”牧磬显然还记得一年前对谢宥的印象,那年夏季暴雨中,牧旷达把他带到李渐鸿面前,要把儿子送给李渐鸿当徒弟,谢宥的威势实在令他印象深刻。

两人到了长秋宫内,皇后牧锦之不在,但留守的宫女是认识牧磬的,笑道:“哎呀,怎么自己跑来啦?”

“小姑呢?”

“正与陛下在花园里呢。”宫女答道。

牧磬先让宫女找出预备在长秋宫中的衣服,自己与段岭换了身,段岭想到牧磬的小姑就是牧锦之,当朝皇后,也就是说,自己这么过去,便将与李衍秋撞上,登时心脏狂跳,万一蔡闫和郎俊侠也在,只不知道会是怎么一番景象。

武独也进宫来了,武独在这里吗?

“我还是……”段岭犹豫道,“不露面了,我就远远地看着,你私底下带我进来,终究不合规矩。”

牧磬说:“没关系,皇后是我小姑,陛下是我姑丈,怕什么?”

“不不。”段岭说,“我有点怕。”

段岭岂止有点怕?这么贸贸然冲到李衍秋面前去,事情完全脱出了掌控,他再三坚持,牧磬便说:“那好,咱们就远远地站着看,免得我也被问长问短的。”

到得御花园外,雪已停了,皇宫内雕栏玉砌,段岭看见花园内那景象时,顿时心头一震,只见亭内摆了几张案几,当中一人坐在案后,面朝花园,花园内清出了一块空地,周遭站着好几个人。

“中间那人就是陛下。”牧磬拉着段岭站在柱后,朝他解释道。

李衍秋身边的女人自然就是牧锦之,御位左侧的是一名年轻人,身后还有跟班,再往下则是牧旷达与另两名官员。

一名身着元人装束的使者则坐在右侧下首客位。

“来了元人?”段岭想起手上的珊瑚珠,果然对上了。

“今天是腊月初六,太子生辰。”那管事的宫女朝二人解释道,“元人派了使者,带着礼物过来,给太子贺生。”

段岭点点头,又见亭外空地上站着四个人,彼此间却不说话,正是昌流君、郎俊侠、郑彦与武独。段岭一眼就认出武独来了,武独似乎十分不耐烦,抱着手臂,注视场中。

两名元人正在给太子表演摔角,段岭不禁想起了当年在名堂中时,拔都教给自己摔角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