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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欺眼睛一横,布置道:“若洛凡溪身死之地真在庐山,你且先找信天宗在当地的驻点,飞鸽传书与我,我在成都信天宗驻点,留意庐山来信。

此时又分两种情况:若死而留有尸体,你委托湘西尸宗在当地的驻点,将洛凡溪的尸体炼成僵尸,赶尸过来成都。无尸体时,你原地待命,我们自会来寻你。”

他所提及之信天宗与湘西尸宗,都是江湖上的大派,虽比不过岳阳楼等四大巨派,但在相应业务领域,也算支柱。

信天宗专司飞鸽传书、天南海北报信,朝发北海暮苍梧,僻野获知新鲜事;湘西尸宗主营尸体运输,虽经炎夏,而所带之尸不腐,为人们落叶归根、魂回故里提供帮助。

两个宗派,都深为江湖、民间人士所需,因此发展壮大,在不少地方都有驻点。

夜无眠恍若未觉,犹沉迷在自问之中,难以自拔:“小姐,不知你醒来之后,是否问起过我……你现在可还安好?”

岳不欺见他如此模样,也知他暂时听不进自己的话去。

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为找那孙衙内而到安化县时,就听人说起过,你对金珠遗女忠心耿耿。后来我沿着打探过来的你二人行踪,一路寻到长沙城,更是听了你的许多事迹,呵呵,你倒是忠心不渝!”

夜无眠一时感伤,难以止住,偶尔抬起头来,但见远处雪地之中,一只白色的雪狐,正孤立在一丛倔强的青绿之间,看着远树发呆。

想是天寒地冻,食物难觅,冰雪覆盖,伙伴无踪,举目萧瑟,茫然无措极了。

见狐如见己,想起自己孤零的身世,近日里的颠沛流离,欲救小姐而不得,如今天各一方,音讯渺渺,下次相见,竟不知是何期。

不觉悲从中来,一股顺着咽喉鼻腔上涌的哭意,酣畅发作,他就在这白得发慌的雪地中间,嚎啕大哭了起来。

眼泪鼻涕泗流,口水在嘴角失了掌控,哭到伤心处,脸哭得花成了一团,不复俊秀模样。

岳不欺被他这一哭,哭得心烦,想给他来一巴掌止哭,却堪堪想起,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身世悲苦,背负良多,如此大哭,实是正常。

总不能要求人人都如自己这般,做个莫得感情的冷面人吧?

只好耐着性子,等他哭完,将将收住了哽咽之时,才道:“你哭什么?等你去庐山调查清楚,知会我后,金珠遗女自会再与你相见。”

吃得一个画饼,夜无眠终于好受了一些,连忙把脸擦干净,把滞塞在鼻子里的鼻涕擤干净了,胡乱擦了擦,抹了一把雪水洗了手。

“行,你说,我要怎么办?我刚刚在伤心,你说的诸多细节,我都没听清楚,烦请你再说一遍。”

岳不欺呼吸一滞,欲发作脾气打他,终是想起他是个孩子,且目前来说还很重要,硬生生忍住,冷着冰脸,把先前的话重复了,又跟他说了委托信天宗、湘西尸宗办理时的一些细节、注意事项。

夜无眠认真听了,一一记下。

他心中暗道:“岳不欺如此详细与我述来,可见他早就有此准备。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救我,乃因我有这诸多的用处。所幸我本就要往江西庐山走一遭,与他约盟,也并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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