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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萧玉书不解道。

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在桑禹自己抢着吃下那个假药的那一刻就很想问了,但奈何当时没有那个机会,

而现在虽然两人身陷囹圄,但好歹是有这个空档了,

因此萧玉书再次摇头道:“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到最后被放血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哪知桑禹却低头道:“那是我活该的......”

此刻,在手机光亮的照明下,眼前这张惨白虚弱的俊脸竟流露出了一种萧玉书看不懂的情绪,

这种情绪怪的很,又杂乱不堪,

夹杂着悲伤、自责甚至还有股让他捉摸不透的懊悔,

桑禹眼里的情绪浸着层层泪花,

太乱了,

乱到恐怕本人都捋不清,

萧玉书也道不明桑禹这种哀伤之相究竟是哭还是苦,反正他看不懂。

但对于桑禹的这种自责,他还是知道些大概的缘由的,因此拍拍对方的肩膀道:“不怪你的,不是都说了么,这个世界早不像你写的那样了,不是你的错了......”

“你不用说这些,怪不怪我,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没等萧玉书把话说完,桑禹就自己低声道,“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这本书到底是为什么写的......”

正如萧玉书在看书时屡屡所吐槽的那样,

桑禹真的不是什么正儿八经专业的网文作者,他的文化水平甚至都算不上高。

在现代,一般学习上没有什么卓越造诣的人要么去厂子搬砖,

要么,就去部队碰碰运气。

很明显,结合桑禹在这个地方的种种特殊表现,他无疑是后者。

好在人各有志,在书本上没多少造化的桑禹在队伍里表现优异,枪法也是一等一的优秀。

意气风发、如苍柏劲松般的军人是多么硬朗高大,

能够守着一方安宁的桑禹,曾经也是个面对危险敢义无反顾往前冲的勇者。

然而好景不长,

世上的勇猛者总不乏危险的,桑禹不是例外,

一场小爆炸里,他冲的最前、最快,胆子也最大,所以他伤的最重,肩膀的伤让他再也端不起枪,腿上的伤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成了残废的桑禹最终回到了自己那个出租屋里,

一开始,

他的英勇事迹还会被街坊邻里夸耀一番,

可世态炎凉,鲜花易败,人心也是会烂的,

等人们对桑禹的英勇的新鲜感彻底褪去,剩下的便是鄙夷和嘲讽了,

鄙夷怎么会有人傻了似的朝着爆炸的地方猛冲,不残疾才怪,

嘲讽桑禹哪怕曾经是个风风光光的军人,到最后不也落得个双腿残疾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日的惨状,

他们不记得那场爆炸究竟有多危险、军人是为了保护人民而奋不顾身的冲上前,

他们不记得桑禹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跑到最前、以躲不过去为代价将爆炸极力扭转到最小化,

他们也不记得曾经双腿健康相安无事身体硬朗的桑禹帮他们搬家具、拿快递、背着生病的老人跑去医院,

他们只记得,桑禹是因为傻,才会变成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的。

因为傻子才会将自己的性命抛在脑后,去管别人的死活,

现在的桑禹算是废了个彻底,那些曾受他许多帮助恩惠的街坊邻里也不再对他和善招呼,有的只是家家户户拿桑禹给自己孩子做反面教材的言语,

声音一点也不避讳,出租屋的隔音并不好,那些四面八方唏嘘、嘲笑的话桑禹都听见了,

不仅听见了,每每他自己推动着轮椅艰难出门买烟的时候,想抽的烟没捏住,掉在了地上捡不到,那些邻居家的熊孩子要么故意给他踢的更远,要么拿起来像逗狗一样逗着一脸颓然、双腿不能站立的桑禹。

或许会有人质疑,为什么人会这么坏?为什么桑禹身边生活的人都这么坏?

这桑禹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队伍里混的风生水起被别人恭敬喊大哥的时候,这些人不是这样的,一个个都热情和善,时常给他送些瓜果零食,可当他遭遇不幸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那些他以为对自己很友好的人,突然就变了一副面孔,拿着他的英勇事迹和残废的双腿做饭后谈资,说笑评价,嘲笑桑禹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就连桑禹的父母也觉得桑禹之后再没了前途和希望,将所有精力放在培养他的弟弟身上,带着他的弟弟出国了。

人为什么会这么坏?

或许人本来就是坏的,只是能装的太多,容易蒙蔽了眼睛。

反正那时的桑禹再也不会觉得世上有什么真心的好人了,所以他干脆把自己关在了出租屋里,队伍里的补助微薄,他只能靠着以前上学时候不务正业练出来的游戏水平给别人代打赚钱,

赚的不多,有时还会遇上别人跑单,

无所谓,能混口饭就行了,最起码泡面也香。

那时的桑禹心如死灰,都打算后半辈子一直窝在这个出租屋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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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久之后,有个昔日战友给他送了一只军犬。

准确来说,是不合格的军犬,

这只小捷克狼犬注意力很难集中,不听训,但那个战友或许是想起了以前在射击训练上注意力总是高度集中的桑禹,所以几番转折下,把这只淘气小狗送到了桑禹身边。

小狗刚来的第一天,就被桑禹丢了个脏背心关门外边去了,

开玩笑,他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养只这么能吃的狗干什么?

就算养的起,以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溜它?

但头天晚上桑禹还是把这小傻狗拉回了屋里,

不为别的,

这傻狗挠门,吵到了街坊邻里,桑禹又挨骂了。

只得压着火气把这狗拎回来,塞点吃的堵上这张嗷嗷叫的嘴。

还捷克狼犬呢,小时候不也是屁大点、饿了就哼唧哼唧来回蹭桑禹小腿求饭吃的软蛋,可惜了,桑禹的腿一辈子不会再有知觉了,就算小狗再怎么用自己软乎乎的身躯蹭他,他也感受不到。

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只知道要赶紧把这傻狗送走,不然更加麻烦,

自己已然适应了一个人颓废的活着,这么大点的破屋子哪里还装得下一只随时随地活蹦乱跳还消耗好多狗粮的傻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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