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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之前那些年,每次自己以明面的‘萧玉书’的身份站在众人面前,时望轩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到来,一个人离去,

那永远都是一个人的孑然背影萧玉书过去见了不知多少次。

而这次,

萧玉书忽然心里涌现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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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坑之中,忽然响起的一道白衣翩然的青年声音让其他还在吵嚷的人顿时一静,齐齐停下口舌再次朝中心的两人看去,

时望轩也被身后的声音叫住,顿住脚步侧身朝后看去。

萧玉书快跑几步过来抓住他的胳膊,道:“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时望轩似乎是没料到萧玉书会这么说,眉头微蹙道,“你别闹了。”

而萧玉书却摇头道:“我没闹,我要跟你一起进去。”

“这怎么行!”

“不可!”

萧玉书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再次引得周围熟人一阵呐喊。

桑禹这次总算有点良心了,从沐辰身上艰难蛄蛹起来,还没坐稳就大叫道:“你干什么?你跟着瞎掺合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跟我们待着!”

青云这个掌门脸都急白了,连道:“胡闹!胡闹!”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胡闹什么!”

染白也着急上火道:“你们两个要是都没了,三师弟出来可是要打死掌门师兄的!”

青云愁眉苦脸道:“对啊!”

那......

那报一丝啊掌门师叔,

这顿揍师侄我只能说尽力不让你挨上,

萧玉书沉默一刻后,心一硬,牙一咬,动作从抓人胳膊往下变为去抓对方的手。

强硬掰人手指让其跟自己十指相扣这一业务他做出来还是没时望轩熟练,但是萧玉书的脸面早在方才自己大声吐露情意时碎了一地,因此他此刻的青涩笨拙露于人前倒也无伤大雅。

掌心相触的温热顺着手臂往上,逐渐传递到心里,时望轩被他握的一怔,只听心头那股暖意的‘源头’语气稳坚道:“我跟你一起去。”

时望轩真奇怪这人的脑袋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想一出是一出,从前便能整出来不少稀奇古怪的路数还有寻乐取欢的法子,一招接一招的莫名其妙,

不正经的心思层出不穷,经常耍的曾经的时望轩团团转也摸不着头脑,

所以这个时候也一样,

时望轩搞不明白萧玉书想干什么,但是手心的温度持续升温,烫的他下意识皱眉道:“不行。”

萧玉书没说话,只是手上握的更紧了些,头微仰着,紧紧注视着时望轩的眼睛,一双人前惯是清冷疏离的眼眸闪着倔强不听劝的光亮。

这样不容反对的眼神,时望轩不是头一次见,只是第一次见其是以容貌不加遮掩所显露出来,所以有些错愕。

而在两人之外,令狐司不屑道:“呵,这算什么?莫不是真想做个亡命鸳鸯?”

萧玉书抽回视线,回头甩了他一句:“对,怎么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分人鬼神,你没有,还不许别人有了?”

先是时望轩后是萧玉书,这两人真不愧是挽酝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嘴不饶人,气的令狐司一阵气短。

萧玉书这样明目张胆的轻佻话说出口,在场一众小辈顿觉一股图片与实物并不相符的诡异熟悉。

尽管寒允卿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眼前的萧玉书就是曾经一起打闹嬉笑的欧谢特,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熊胆正常发挥。

“都留下,管他呢,不就是个死吗,我又不怕!”

沈修竹赶紧把他拱倒在地,压得死死的,并低声提醒道:“别闹了!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你还不管旁人死活吗?”

黄莺也劝道:“三师兄,你别冲动,咱们、咱们能留一个是一个。”

“对啊,对啊,”桑禹连忙道:“你怎么还想不开了呢,人家时望轩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会保佑他的,你快回来,老天又不保佑你!”

他这话说的神叨叨的,颇像是被吓疯了说出来的胡话,引得染白嫌弃似的斜了他一眼,柳如兰更是翻了个无语至极的大白眼。

青云古怪的扫了这个软蛋一眼,随后又转回头来以长辈的严厉口吻道:“萧玉书,你赶紧回来,你师尊若是在这儿,一定不会让你去!”

岂料萧玉书却大喊一声:“掌门师叔,师尊若是知道了也是揍你,你别告状就是了!”

青云:“......”

娘的,好有道理。

“仙门弟子岂能做贪生怕死之辈?萧玉书,我支持你,死就死,谁怕谁!”沈绾竹难得佩服萧玉书的勇气,因此在一众反对之声中特性独立道:“去,就去!”

“门主!管管你家的小孩儿行不行!”桑禹小脸皱巴巴道。

沈长空却怒斥道:“你个怂包蛋懂个屁!我闺女这叫胆识超人,不输男儿!”

大长老又开骂了:“胆你娘个鸡毛!你个老泼皮!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下好了,天阙门要绝后了!”

这下好了,

因为萧玉书临时做出的决定,成功让周围的人质又吵起来了一圈。

玄天宗跟天阙门的这些人吵得火热,

其他不清楚其中缘由只稀里糊涂吃到一堆瓜的旁门长老弟子大气不敢出一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令狐司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再遭受一波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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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望轩还是那句话,不让萧玉书跟着就是不让跟着。

结果萧玉书却懒得再废话,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子,将其猛地一拽拉到自己面前,

双方距离猝然被拉短到仅剩一指之距,时望轩也因此双眸睁大了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他气息紊乱一瞬,似是茫然般眨了下眼。

只见眼前这个五官清隽的青年声音神情郑重,声音压得极低道:“过去那些年你抓我都费劲,我还能真被这个逼登困住?”

一字一顿认真说完,萧玉书又忽然扬唇一笑,一改前一秒的严肃,整个人如沐春风般,他眼神温和道:“我一个人跟他们待着不自在。”

“让我跟你一起吧,我......我想跟你待在一块儿。”

因为离得很近,眼前人五官的每一处细微之地时望轩都看的清清楚楚,

萧玉书这人可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哪怕后来的时望轩瞧着膈应,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样貌极好,眉眼唇鼻无一不是上乘,皎如月,洁似玉,整个人往高处一站,叫人远远的瞧上一眼都是令人无不惊艳赞叹之容。

而过去的时望轩总觉得这张脸长在这家伙身上真是暴殄天物,也时常揣测那个日夜同自己相与的人的样貌,

只不过千方百计的试探总毫无用处,时望轩后来也觉得皮囊这种东西无非就是个虚浮之物,便不怎么像一开始那样在意了。

但此刻,萧玉书朝自己这么一笑,笑的不是以往那样讥嘲膈应,而是几乎从来没见过的温柔亲好,

就像是,

曾经那个嬉皮笑脸总是唇角挂笑的黑面又回来了,首次光明正大毫无顾忌的朝自己摘下了多年来一直藏着掖着不肯摘下来的面具,

这次不是时望轩想方设法逼出来的,而是对方自己心甘情愿的,

此时此刻,

眼前人同记忆里那个朝思暮想的人逐渐交影重叠,汇聚在一起,

从来没有人气、周身冰冷的萧玉书的模样,从来不以真容显露与外的欧谢特的笑颜,

两个在时望轩记忆里彼此都缺少一些的人在这一刻互补似的彻底融合,

变成了如今面前这个人的模样,

这一刻萧玉书脸上的笑容,才是时望轩记忆里永远不会被消去的那一抹亮色,

忽然间,时望轩有点乱,不知道哪儿乱,反正就是乱,

呼吸乱,心跳乱,思绪乱,什么都乱,

刚才还能在心里镇定分析情况然后想出对策的人此刻意识一片混乱,只记得手上要用力,让两人十指相握的再紧一些,越是抓的紧,时望轩才会觉得眼前这一切不是梦一样的荒诞。

“这是你说的。”

时望轩紧紧抓着萧玉书,呼吸染上了急促,眸底生了暗涌。

萧玉书也再次回应道:“我说的,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这种情况不该带着他,但是时望轩不想松开手,就想这么握着,手心有人抓着的温暖感恍惚的好像曾经小时候阿娘拉着自己走在山间小路中的那样,有人牵挂,有人陪伴,安心至极。

时隔许多年的心安再次来临,时望轩不想就这么松开,因此眼神闪烁着,低低应了声,随后他五指收拢,更紧了些,活像是要把人牢牢抓住,一辈子再也不松开,一辈子再也不放人走。

“那就走吧。”

在外人眼中,面前这两个人分明是上赶着去送死,却全然无惧,十指相扣并肩前行,这段路走的不像是步步踏入危险之中,

反倒,

像极了新人携手,步入高堂似的。

这个念头诞生在其他人心里,甚是荒谬,

而令狐司觉得更是荒谬,他自信这样的阵法只要人进去了就没法活着出来,不论谁都一样,所以把挽酝困在里面,他才彻底有了把其他人一网打尽的胆量。

令狐司并不觉得这两人会有什么歪招,不过毛头小子而已,就算天资有点看头、秉性沉稳些,可那又能怎样?

曾经资质卓越、心性稳妥的人还少吗?

不照样是被人阴死,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令狐司眼中时望轩跟萧玉书的淡定就是场笑话,令他啼笑皆非。

不过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上赶着送死的,也头一次亲眼见识到折云峰上这两个弟子的情深意浓,觉得新奇,觉得匪夷所思。

因此令狐司轻笑道:“年少狂妄,连死都不怕,黄泉之下,你怎么知道真心就是真心?”

在离眼前阵法只有临门一脚的萧玉书头也没回,扬笑大声道:“天有道,自然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你这个只知道强逼别人的家伙,一辈子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