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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其他口味的栗子蛋糕,或许可以试试。

周先生坐在阳伞下调侃口吻,或许一块栗子蛋糕还不够。他抓起手边全冰美式化成水的杯子,果真,握了一手的水。

随即,周先生问汪副理,说真的,你们冷饮杯为什么不配套PVC材质的杯套。

其实可降解的PVC杯套成本也没有多少钱。周先生内涵,起码对应你们品牌的溢价来说。

汪副理莞尔,是的,上回曲师姐的客户反馈我有认真听取,也正在写方案与集团总部讨论,争取改善这一点。

周先生性情好淡,美人一针见血,争取的意思便是没有变化。

然而,他也没有为难汪副理,只说客户定制你们接不接?

汪盐愣在那里。随即点头,当然,他们诚信对待每一位客户。

于是,周先生就下了这一千杯的客户定制,前提是,这一千杯,但凡点到冷饮杯,他需要他们门店配套给到客户可降解的PVC杯套。

汪盐其实很不解,她试着调侃周先生,其实您私下买一千个降解的杯套提前送给曲师姐,会省很多钱。

周先生仿佛听了个最不该的笑话,摇着头温和地反驳,不,你还不了解她。她喜欢与热衷的就是天然的,纯粹的,理所当然的。

而不是这种笨拙的甚至鸡贼的偷工减料。

汪副理一时拖沓的会意。当即接了周先生这个定制订单,也赞扬周先生,应该没几个女人能逃得过这种务实且浪漫的铭记于心。

曲开颜最后跟汪师妹打听了下这单客户定制到底多少钱。听清报价,向来疏豪的大小姐,也隔空骂起这个家伙来。

那天晚上到昨天一天,周乘既都没提这茬。他就是等着给她惊喜的。

*

贺冲儿睡到下午四点醒过来了,闹了一阵,说要找妈妈。

曲开颜没辙,提前带他回家了。

回家后更糟糕,儿童房里看到那拼了一半的摩托车,臭小子又问叔叔还有几个小时回来。

曲开颜因为冲儿在,这两天都没吸烟,她一时烟瘾犯了,小毛头不听话,她也跟着燥起来。

“又是要妈妈又是要叔叔的,我是掐你了是不是!”顾忌着小孩晚上要吃饭,曲开颜也不高兴点外卖了,干脆给姑姑那头的阿姨打电话,要她过来帮忙做顿饭呢。

电话打出去没半个小时,门铃响了。曲开颜只以为她发给阿姨的临时入户密码对方没看见,径直过来开门。

结果,入户门朝外洞开,站在门口的人,却是叫她意外的。

门里门外,面面相觑了许久。曲开颜才丢开扶门把手的手,算是叫门外的人进来。

姜秧穗一身的白衫黑裙,她有着这个年纪之外保养得宜的美且精致,高跟鞋细致地脱在玄关阶边。曲开颜是看她把鞋都脱了,这才没辙地给她拿了双拖鞋。

“我听说疏桐过来了……”

“嗯,但她去杭州了,同学会。”曲开颜没好气得很,反问母亲,“你找她?”

里头的贺冲儿见到姑奶奶乖巧地过来喊人。

姜秧穗顺势地抱起孩子,亲昵且娇惯。曲开颜看在眼里,无甚所谓,去到角落里抽起烟来。

也嘱咐贺冲儿别过来。

姜秧穗听这冷淡淡的话,意有所指得很。她长辈化地抱了会儿聪聪就叫孩子到一边玩了,然后不远不近地朝开颜走过来几步,很寻常口吻地寒暄了几句,因为这一向其实她喊了开颜几回,她都推掉了。上回疏桐夫妻俩过来,开颜也终究没露面。

这一回,疏桐没空去,自然他们更是喊不到她。姜秧穗问她这一向怎么样,好像很忙的样子。

曲开颜懒散地在沙发上抽烟,形容到身段,都放荡不羁得很,十足的二世子面貌。“还不错。你知道我的,反正躺着也可以苟到老。”

姜秧穗听惯了曲开颜这种口吻,不往心里去的样子,再问疏桐什么时候回来。

“不晓得。”

“等她回来,一道吃顿饭。”斟酌的人,试探着开口,“我的意思是,你同小周一起来?”

曲开颜听闻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夹在手里吸着的烟陡然一猩红,因为她深吸了一大口。沉默着的她,想起周乘既周一晚上的叮嘱,甚至想嘲讽他,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什么意思?”曲开颜咬着烟,神色多半隐在蓝色的烟雾后。

姜秧穗这才算是说明来意,说她和老陈都不知道心扉拍得乘既的照片,“心扉任性惯了,又在这个叛逆的年纪,她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她跟你赔不是。但是,我保证她绝不敢有别的心思,她就跟追星一样……”

“什么心思?”曲开颜脾气上来,丢了烟,也打断了母亲的话。

姜秧穗闻言,与开颜汇视目光。她有片刻是沉默的,乃至躲闪的。

良久,她才重新开口,“老陈已经教育过她了,乘既的照片也删了。”

曲开颜鼻孔出气,“我不大懂,你今天来这一趟是为了给陈心扉赔不是的?”

“……”

“如果是这样,你未免太小心了点。放心,我没这么变态,和一个小女孩吃飞醋,而且,我还要感谢这张照片,没有心扉拍,我那天还喊不出周乘既来。另外,我其实不觉得你和周乘既有什么太亲近的关系可以亲昵地喊他乘既。”

“开颜,你始终不信我是为你开心的,对不对?”

“开心什么?”

姜秧穗这一回没有让步,坦诚她的心意,“老陈这么多年栽培的人,我们心里都很有数。周乘既无论是人品还是家世,我们都觉得你们是般配的。”

曲开颜听着却冷漠极了,“我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陈家的人,和我来往起来了。”

姜秧穗怔在那里,甚至带着些羞愤,“他什么时候成陈家的人了?”

“不是嘛,心扉那么心心念念地,我以为是陈适逢给女儿提前物色的结婚对象呢。”

到此,一直隐忍的人才终究有了点脾气,“开颜,你说这话简直是诛心呀。你贬低老陈心扉就算了,怎么能把自己来往的人也贬进去了呢。”

曲开颜一时哑口,是的,那天周乘既也是这么说她的。“那么我不懂,你今天是过来干嘛的?纯粹给你女儿来赔礼道歉的?”

“一半一半。心扉的行径我和老陈都教育过了,还有一半,我是来问候你们的。开颜,我希望你们能成。”

“然后呢?”曲开颜笑意很勉强,“借着周乘既这块跳板还是调和剂,我和你们握手言和?”

姜秧穗眼里灰暗了些,“开颜,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不是我想,是你这么做了。你回回小心翼翼地给陈心扉赔不是,我真是受够了!”

“那么你要怎么样呢?开颜,我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样,我能说你吗,我有资格吗,我说了你不是更不理我了吗?”

“我不理你,呵呵,我不理你不是应该的吗?这些年……”

“开颜,我再声明一句,我对不起的,只有我的孩子,对,就是你。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父亲。你说的那些,也仅仅是你当年眼前看到的,你明白吗?”

“除了那个拥抱,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父亲。你父亲也远没有你……”

“够了,我不想听。”她立春那天就说过的,物是人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意义的东西拿出来再嚼补,实在落到下乘。

外头正好烧饭的阿姨到了,曲开颜借此下逐客令,口吻仓促也冷淡,说她还要忙着出差,收拾行李。

姜秧穗听她这话,有意转圜,“你要出差,那么聪聪呢?疏桐还没回来,实在不行,我帮你带回去。”

“不必了。我带他一起去。”

姜秧穗吓得不轻。“你……确定能带好孩子?”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做不好你们力所能及的事啊?”

“颜颜,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曲开颜冷淡打发,当着母亲的面给助理打电话,帮她买最快去P城的飞机票。

一面要贺冲儿收拾好他要搭的摩托车,“再给你那个压根不管你的妈打个电话,就说我们要去P城了,问你妈同不同意。”

姜秧穗听着某些指向性的字眼,一时心上倒翻一炉子热灰一般,余烬再热,也终究走向死灰。

末了,自觉不该上门的人,晦涩一身地提出告辞了。

因为听到疏桐在那头,些微担心,但开颜说,下了飞机周乘既就来接他们了。倒也同意了,只嘱咐贺冲儿听话,在飞机上不可以大声喧哗。

贺冲儿老成乖巧极了,跟妈妈保证,我坐过好多次飞机啦,从来都是乖乖的。对吧,妈妈。

曲开颜在这端母慈子孝的氛围音里,看着姜秧穗一路出庭院,上了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