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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了!”

说罢,高赤崖也不解释,带着身边的枭卫把人扔下,直接急步出了门。

马少卿也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去面圣,急着冲出去几步,道:“你们敢对世子如何,小心本官治你们的罪!”

留剩下的陆栖鸾和一堂枭卫愣在哪儿,半晌,都看向陆栖鸾——

“陆司阶,我们听谁的?”

陆栖鸾:“……”

她一转头,看见聂言似笑非笑的模样,怒从心头起:“听我的!把这家伙抓起来扔地牢去。”

聂言倒也没说别的,只是见陆栖鸾想跟过去,忽然拉住了她,道:“你知道为何做这件事的是我吗?”

陆栖鸾:“为何?”

“家翁随先帝征战,战功赫赫,在一众勋贵里举足轻重,是以先帝赐下丹书铁券。而夺嫡之事……我只是拥立,而非谋反,纵然事败,败的不过是一枚丹书铁券。”

……而赢了,就是从龙之功。

陆栖鸾重新回忆了一下,臬阳公聂洪,两代开国勋贵,为大楚打下半壁江山,先帝亲赐丹书铁券,一族袭爵者,除谋反篡位外,可免死罪。就如同先前保护臬阳公不被聂元所害一样,枭卫实际上是有义务保护勋贵的。

……纵然他认了劫狱的事,可以抓他可以查他,但绝不能判他的刑,连关他都不能关三个月以上。

换言之,他这时候站出来,枭卫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这时候站出来,是为了让其他参与废储之人得以保全?你勾结的是谁,左相?”

聂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都有落得阶下囚的觉悟了,你还觉得我会招出来吗?”

“你想怎么样?”

“不然你牺牲个美色?我立马就范。”

陆栖鸾看着他一脸无所畏惧,深吸了一口气道:“聂言,你还觉得我们有将来吗?”

“是王是寇不过转瞬之间,世事变幻莫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你连自己都算进去,我害怕。”

“你怕我?”

“我怕我自己。”

聂言默然,道:“倘若我此时再问一句,是公事重要,还是姻缘重要,你会怎么选。”

“我怎么选都不会是你。”

“你从未相信过男人。”

陆栖鸾走出数步,檐下的落雨吹进堂中,在她冰冷的眉眼间落下。

“我信的,如果我为你堕了心,你却骗我。那么第一次我原谅你,第二次我也原谅你,第三次,我会杀了你……陆栖鸾就是这样的人,若来生你我走的仍是歧路,愿你别遇上我这么个劫数。”

……

“陆司阶,伞……”

“不必。”

夏天的雨并非多冷,而是闷燥而狂烈的,放肆的雨声洗去了回荡在耳边的杂响。

陆栖鸾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水洼中被雨水打得面目全非,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去审人,还是去整理卷宗?

不,应该去带人查左相的党羽才是,一鼓作气地……

可是……现在好想回家。

两步之外就是无雨的屋檐,陆栖鸾却觉得自己半步都挪动不了。

“你怎么在外面淋雨?”

恍惚间听见人这么说着,待被人拉到了雨廊下,陆栖鸾眼前的昏蒙这才消散。

“宫里的动静如何?”

苏阆然皱起眉,面上的担忧之色愈浓:“你先休息吧,进宫的事……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晚了。”苏阆然沉声道,“他们动作太快,废储的旨意,已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