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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江颂安还没从盥室出来,

元瑶又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对,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江颂安竟然靠在浴桶边缘睡着?了,可见他有多疲累。

元瑶有些吃惊。

她不忍叫醒江颂安,但?水凉了便要着?凉,于是她犹豫片刻后还是上前轻晃了晃他胳膊:“江颂安……江颂安?……”

江颂安瞬间惊喜。

“唔,瑶瑶。”江颂安回过神,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回去睡吧。”

江颂安反应过来后眼神恢复了清明,快速起?身擦干穿上中衣,和元瑶一起?回房了。

元瑶让江颂安先躺下?,自?己去熄了灯,转个身的功夫,等她回来时,江颂安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轻叹,也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又小心翼翼在江颂安身边躺下?了。

从元瑶的角度看过去,江颂安侧脸的轮廓如同刀锋一般锐利,他近些日子消瘦了不少,高?挺的鼻梁和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胡渣,元瑶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甜蜜。

这就是她男人,她两个孩子的爹。

其实?今日江颂安离开之后元瑶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虽然不知道?在春猎场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和江颂安的那?番话,她多少还是摸到了一些事情的边缘。

首先,江颂安在春猎场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事,从而引起?了禹王的注意,然后派遣给了他修缮河道?的事,但?是修缮河道?的几个大臣可能贪腐横行,江颂安要与他们一道?做戏?

否则这也太难解释江颂安为何下?山之后常去应酬了,可元瑶还要一些事想不通,那?日那?个余大人痛骂江颂安和另一位官员是禹王的人,若是禹王让江颂安去试探做戏也不大可能。

元瑶毕竟不清楚事情全?貌,所以只摸到了一点点,其余的事情她想不明白。

不过江颂安早上的话让她的确安心了很多,她也不想想了,总之知道?他会?回来就好。

睡梦中的江颂安都是眉头紧锁,像个小老头,元瑶忍不住深受,在江颂安拧成疙瘩一样的眉头上摸了摸,江颂安忽然发出了睡梦中的嘟囔,元瑶瞬间收回了手。

但?江颂安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还下?意识地?就将元瑶抱到了怀里,元瑶也没挣脱,她提心吊胆一日也有些累了,虽然还有一些事要问江颂安,但?是也只能等明天了。

夫妻两相拥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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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还不到,江颂安就起?了。

元瑶心中有事也睡得不沉,睁眼,惊讶极了:“你?这么早就走?”

江颂安已经恢复了精神,上前摸了摸她的脸:“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大事,我不能耽误。”

很重要的大事……元瑶大概明白:“那?你?路上慢点,万事小心。”

“这你?放心,瑶瑶,在我回来之前你?可能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不用理?他们,等今日的事办完,我回来,我会?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

元瑶脸颊红扑扑的,在被窝里应了一声好。

江颂安笑笑,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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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县,今日马学应没有昨日那?么紧张害怕了,甚至还主动参与补救。

当然,杜临和一些远征军的士兵压根没搭理?他,马学应做了做样子,然后就返回房里了。

“万大人。”

万钟也在,马学应还正准备找他。

万钟压低声音:“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都是咱们自?己的人,都去准备了,今日白天赶到九个县去,等到晚上子时一到,立马开始行动。”

万钟叹气:“我一开始也不想这样,但?是胡大人最近与我说话越发阴阳怪气,尤其是流水县之后。”

马学应:“他本来就不和咱们是一路人,不必理?会?。”

“话虽如此,他毕竟比我品级好,处置话也是一句的事,所以这些问题,势必就只有一个人能解决。”

“禹王殿下??”

“禹王,或者位更好的人。”

马学应叹气:“咱们这边就只有禹王殿下?了,你?放心,我问过殿下?了,殿下?是同意的。”

“那?就好,只要是殿下?同意我也没意见。”

马学应笑道?:“是这个理?儿。”

马学应周密布置的时候,江颂安和彭文博更是,包括神不知鬼不觉的锦衣卫,最近都已经在百姓跟前露面——飞檐走壁,使得有些百姓还以为是杂耍,纷纷叫好,锦衣卫也只好加紧了速度。

几大股势力都在九个县交织,暗潮汹涌。

马学应的计划是早上便送到了禹王府,他递过去的时候满面谄媚,却不知接他东西的人满脸同情和悲凉。

马学应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从禹王府出来,他也第一时间赶去了丰白村。

丰白村和流水县的地?理?位置很像,都在淮河的中上游,只是流水县的位置在河道?转弯处,往往第一个受灾,它拦不住的洪水,基本也就去丰白村了。

江颂安今日也跟着?去了,来到丰白村的时候,明明比流水县要小一些,贫瘠一些,但?是百姓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是不错,这时间正忙着?插秧种?稻,生活悠哉美丽。

江颂安经过两天去码头和河道?时就发现了这一点。

但?是一想到马学应众人那?单独的法子,不免又气氛感慨起?来。

淹田?

亏他们也是想得出来!

老百姓一年到头不就指着?春天多播种?一些到了夏天和秋天好丰收,刚刚春耕忙碌就发洪水,是谁也受不住!

一时的悲愤倒是也可以用钱财来抚慰,可是到了秋天,老百姓就没粮,要想不饿肚子就只能去买。

可这些五谷杂粮都是在菜农这边批发,然后再卖出去,价格要高?许多,所以很多百姓种?粮还真不是卖价格,至少自?己种?的自?己能够丰衣足食。

不管怎么说,这良田一旦被毁,百姓们吃不饱饭,吃不饱饭就要造反了,这些后果,估计马学应根本就没有想过。

江颂安压着?怒火到了傍晚,因为不知道?这群孙子是一起?点货还是什么,嘉文帝的意思?是,人齐了就可以直接抓,不好真的伤了堤坝。

丰白县这边,就正好是江颂安带人。

还有三四个锦衣卫。

这些锦衣卫伸手高?超,神出鬼没,与江颂安配合的还算愉快。

雷雨果然如期而至,春日惊雷不容小觑,马学应带着?两三人从林间走了出来,河道?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水声哗哗。

马学应压低声音:“动作麻利些!”

那?几人便快速的拆了麻袋。

马学应叹气:“这几个大家?伙花了我不少钱,你?们布点位的时候看好些,别浪费了!”

“爷,您就放心吧,小的点炮是从小学到大的,绝对没问题!”

马学应这才点头。

他看了眼天上,白日他已经和其余几个县的人越好,当月亮沉下?庆州府内最高?的一座山峰时就可以动手,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马学应刚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脖子一凉:“别动。”

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

当初彭文博亲赐给江颂安的那?把刀现在正架在马学应的脖子上,马学应自?然是感受到了这是什么,哪里还敢挪动分?毫:“你?谁……你?知道?我是谁么,竟然想打劫?”

江颂安在他背后他认不出,但?他面前,那?几个正在整理?东西准备点炮的人也被人轻松拿下?,马学应忍了出来,竟然是远征军的人。

远征军?

“江颂安?”马学应不可思?议。

江颂安本就没打算再隐瞒,慢悠悠绕到前面来:“马大人聪慧,是我。”

马学应睁大了眼,瞬间又明白了什么:“好你?个江颂安,你?是不是故意潜伏在殿下?身边博取他的信任,你?是个卧底!我要告诉禹王殿下?!”

江颂安:“……”

这人当真是蠢笨如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