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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送牛奶给他。”柳思嘉说道。

林微夏喝了一口果汁,提醒道:“他喝的是晨光的牌子,甜牛乳。”

“你怎么知道?”柳思嘉挑眉,下意识警觉。

林微夏放下杯子,叹了一口气:“全校的人都知道班盛每天早上要喝一瓶牛奶,而且,我坐他旁边。”

柳思嘉松了一口气,为转移尴尬气氛,她拉着林微夏想要一起玩游戏,林微夏一想到A生忌惮的眼神,借口自己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柳思嘉也没勉强她,径直走过去,没一会儿就成为了人群中焦点。

林微夏坐在那里,发现竟然看到了班上的那名瘦小的女生,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但刘海还是留得很厚很长,抱着一盒饼干,神情畏缩。

林微夏正准备过去同她讲话时,刚起身,人群来来回回,那名女生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林微夏只好放弃,四处乱逛,忽地看到了被人群簇拥柳思嘉,觉得她似乎不怎么需要自己。

但可能她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安心的存在吧。

林微夏晃到二楼,发现楼上玩的人较少,也没有楼下热闹,她正要回走时忽然听到一阵声响停下了步伐。

她回头看过去,郑照行几个男生坐在二楼露台的躺椅上,他们几张椅子围在一起,中间站着班上瘦弱的女生,看起来脸色惊恐。

郑照行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穿着花衬衫和一件米色短裤,手里捧着一个椰青,笑了一下,冲她挥手:“来,我尝尝你做的饼干。”

在其他男生眼神的威逼下,瘦弱女生低头掰开饼干盒子掰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身后的男生用力推了她一下:“你他妈磨叽什么?”

女生受惯性冲击前摔,眼看就要撞到郑照行时,他侧身一躲,女生朝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一群人捧腹大笑,声音刺耳。

林微夏看着这一幕,正要走上前去,忽地,一条长臂伸了出来将她一拽,林微夏不受控制地被人扯进边上一个杂货间。

因为空间太过逼仄,密闭,林微夏只觉得男生拽着自己的手臂非常用力,两人贴得很近,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嗅觉忽然敏感起来,对方身上冰凉的烟草味一点一点沁入鼻腔。

林微夏不知道是谁,自我保护让她下意识地挣脱,直到对方出声:“——是我。”

声控灯明明灭灭,这会儿亮了起来。林微夏背抵在墙边,班盛站在她面前,侧脸线清晰流畅,他一只手仍攥着她的手臂,另一手还拿着烟,偏头薄唇呼出一口烟,眼睛盯着她。

这个人确实长得帅,还透着一点痞,骨相也是一等一的优越。

“放手。”林微夏看着他。

班盛闻声松手,而外面露台再次传来声音。林微夏探出头去,将眼前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郑照行尝了一口饼干,也可能并没有吃,便一口吐在地上,紧接着一把抢过她怀里的饼干盒摔在地上,旁边的人见状用鞋将它碾碎,边踩边大笑。

郑照行伸手一根手指不停地推搡她,嘲笑道:“谁让你来的啊?鱼麟妹,脏死了。”

“就你做的这个饼干还敢拿来聚会上,做的时候身上的皮肤屑不会掉到饼干上去了吧。”

“哈哈哈,大哥你别说了,恶心死我了。”

郑照行向前逼近,边吐脏话边伸手点她的额头,女生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她低着头,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一群人围住她,一边臭骂一边动手,态度比之前还过分。

林微夏想要上前,再次被班盛拽了回去。为防止她乱动,班盛压着她,左腿挡在她人旁边,防止人溜走。

外面的耻笑和辱骂声多一分,林微夏只觉得煎熬,她不停地挣脱,班盛单手摁住她的肩膀,低头咬住手指上裹着的创可贴,“哗”地一扯,泛白的皮肉还有一个红色的点。

“有刺,挑出来。”班盛看着她,姿态从容。

“晚点。”林微夏心不在焉,只想要出去。

班盛把人摁了回去,对上她的眼睛,强调:

“现在。”

林微夏垂眼看向他的手指,血珠抹去后,有一根青色的刺嵌在肉里,应该是刚才在车里扎到的。

是她弄的,确实应该她负责。

当下她人又被禁锢着,林微夏只好妥协,想着快点把刺挑完就能出去救人。

林微夏伸手去摸墙壁上灯的开关,结果毫无反应,应该是灯坏了。林微夏捧住他的手,只能借助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光和走廊里的声控灯确认他伤口的位置。

声控灯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林微夏凑得很前,费力睁大眼,捏着他的手指想要把刺弄出来。

两人挨得很近,林微夏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稍微一垂眼,便能看见胸前一抹牛奶白的肌肤,露出一截白色文胸,水蜜桃般的少女胸脯因为呼吸而一起一伏。

班盛眸色一暗,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只觉得痒。

林微夏还在弄着他手指的刺,结果一偏,刺又藏进肉里。班盛微仰起头,吞咽了一下,无意看见后把眼神移到她发顶。

“不用了。”班盛打算收回手。

林微夏太过专注,眼看马上就要把刺挑起来,眼前的手倏地抽走,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捧住他的手说道:“还差一点儿。”

林微夏整张脸凑到班盛手指前,正认真地把刺挤出来,班盛的食指神经处传来细微的疼痛。昏暗的灯光在两人脸上流转,呼吸一急一缓交融着,到最后,分不清是谁急躁,两人都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在声控灯暗下前一秒,终于,一根青色的刺弄了出来。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口地吸气,像氧气缺失又热到脱水的鱼。

林微夏弄好刺后,立刻关心外面的情况,她想出去帮忙。然而班盛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一道冷冽又过分理智的声音从发顶传来:

“在深高,得学会习惯。以及,你越帮她,他们越兴奋。”

班盛说这句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旁观已久冷酷的局外人,不知道为什么,林微夏将那天的台风过境时叼着烟狠戾着一张脸打人的班盛联系到一起,先前积攒的好感荡然全失。

林微夏睁眼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是吗?看着别人受折磨,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声控灯在这一刻亮了起来,让林微夏得以看清班盛脸上的表情,灯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点亮,顷刻间,他眉宇间掺了凌厉和浓重的煞气,脸色一闪而过阴郁之色。

灯光再次暗了下来,林微夏不知道什么表情,只知道班盛死死地在盯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碾碎。

须臾,走廊传来李笙然清脆有力的声音,她十分不满:“郑照行,你们这群人在干嘛?我是叫我同桌来帮忙的!”

林微夏舒了一口气,忽然,衬衫衣领被人一扯,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她被迫仰头看他。

班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上扯下一枚NASA的徽章,低下脖颈,眼睛对着她,手别开徽章背面的别针,熟练地把别针将领口松开的衬衫穿过去。骨节分明的指尖不经意剐蹭到她胸前的肌肤,粗粝中带着冰凉。

林微夏战栗了一下,又无处可躲,看着他,呼吸加重,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空气中有什么在噼里啪啦作响,灯光明明灭灭,他的脸陷在阴影里。

徽章牢牢穿好后,班盛凑前低头,距离无限拉近,险些碰到鼻尖,开口:

“没区别,所以你得习惯我时不时地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