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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朝你带我逃跑吧,我一点都不想去郊外那个傻逼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治好她的病,其实就是封闭诊疗室,跟精神病院一样,成为那帮人控制的小白鼠。

“我没钱啊。”宁朝回。

“我有。”柳思嘉眼睛直视他。

“我不知道去哪里?”宁朝说。

“哪里都可以。”柳思嘉说。

“我身份证过期了。”这句话是骗人的。

“算了。”柳思嘉回。

气氛沉默下来,宁朝收拾完行李后,拉拉链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显得特别响。柳思嘉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只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像凌迟。

林微夏从方加蓓家里出来后,整个人疲惫得不行,脑袋昏沉沉的,五脏六腑像被人打碎了一般。

回到家,林微夏打开绿色的冰箱门,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她蹲在冰箱前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姑妈刚好也下班回到家,她把挎包挂在门口,一看林微夏跟只流浪猫似的蹲在那里,直唠叨: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不是说了你低血的糖不能蹲,一会儿又要晕倒——”

姑妈话还没说完,一阵凉水朝她这边泼过来,“哐当”一声,白色的玻璃风线杯滚在地上,林微夏也一并倒在地上。

姑妈当即喊了高航,火急火燎地把人送去医院。林微夏发了一场高烧,烧得半夜刚退下,又烧了上来,折腾了家人整整一宿。

林微夏病好之后就很少说话了,性子也比之前更冷淡了。姑妈只当她是因为高考压力大,每天变着法儿地炖汤给她喝。

高航觉得他姐变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怪自己疑心。

班盛是最快察觉出林微夏变化的,她甚至连生病的事都没告诉他,这事还是高航告诉他才知道的。

“生病怎么不说?”班盛把牛奶递给她。

林微夏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病好了。”

又一个周末,林微夏坐在家里的书桌前写试卷,一旁的手机发出震动声,她点开一看,是班盛发来的消息:

Ban:【去不去冲浪?我教你。】

林微夏在对话框里打字“不去了吧”,思索了一会儿又把吧字删掉。

Xia:【不去了。】

消息发出去,果然,班盛没再发消息过来。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喊了一次被拒绝就不会再放下面子找她。

林微夏继续写作业,写完了刚好到傍晚时分,她会开始做一家人的饭,吃完饭她会照常陪姑妈出去散步。

这两天班盛会陆续发消息给她,林微夏并不常把手机带在身上,等她回去看到班盛的消息已经很晚了。

有时她会回复,有时选择不回。

周一,天气越来越热,消浓的热气难以散去。林微夏背着书包去教室,人站在走廊上,刚要往前走,“砰”的一声撞上一俱坚硬的胸膛。

视线所及之处是男生左胸处戴着的铭牌,刻着班盛二字。

熟悉的乌木香,眼睛往上抬,看见他的白衬衫制服领结松开两个,露出一截喉骨。班盛直接堵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臂,低下脖颈看着她,开口:

“你有事。”

“没。”林微夏回。

“不回信息。”班盛指出来。

林微夏这才直视他,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伤人直接:

“法律没有规定我一定要回你信息吧。”

班盛渐渐松开攥住她手腕的力道,看着她,直接问话:

“什么意思?”

林微夏肩膀榻下来,摇头,身上攻击性的气息消失:“抱歉,最近生病比较累。”

这次两人谈话之后,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他们两个不再像往常一样亲密,同进同出,疏远了许多。

虽然两人还是会一起回家,班盛的牛奶照样给林微夏,但两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沉默,像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中间。

高考还有100多天就要来临,大部分人忙于埋头冲刺,有一部分家长给铺好后路的学生相对没有这么紧张。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林微夏同方茉凑在一起讨论题目的时候,不远处的走廊传来“轰”的一声笑声。林微夏快速浏览着试卷上的题目,边看边念:“如图,平直木板AB倾斜搁置,板上的P点距离A端较近——”

“班盛哥,你看他!”

是李笙然的声音。

林微夏瞥见涂了指甲油上面有亮片的手搭在班盛手腕上突出来那块骨头上,白皙的指尖正按在他淡青色的血管处。

没再看下去,继续做物理题。

班盛懒洋洋地立在那里,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瞥了一眼李笙然,后者心虚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班盛这才侮慢地抬了抬手,让另一个男生过来。

“小木块与动力间的摩擦因数,由A到B慢慢减少——”

“你干吗她了?”

班盛的声音。

他咬字一向清晰,像杯子里的冰块,冷又透着独有的腔调,就这么一句话问话,对方憋了半天,说不上来了。

[班盛对你好好哦,为你出头。]

[那当然啦,他是我哥。]

[我怎么没有一个哥,我也好想要他这样的哥。]

林微夏的视线不冷不淡地收回,她低头看着试卷,发现学校自己印刷的试卷质量不太好,油墨味重,A这个字母下端还有一个黑色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