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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个自然地伸过去手臂,一个自然地抬起脑袋,让手臂穿到自己另一侧,躺回去枕着。

“阿炽。”

“嗯。”

“按照这个发展,你是不是该给我金卡了啊,没有上限怎么都刷不爆的那种金卡。”

“……”

“金卡呢。”陈雾伸手。

晏为炽打他手心,低头亲了上去。

并非只有少年人才炙热虔诚,勇敢去爱一往无前,长大了也是一样,只要是对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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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为炽躺了会就去处理事情,陈雾跟他回家已经是十点以后了。

陈雾开着车,晏为炽在副驾睡觉。

在距离家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路段,车辆稀少,陈雾放松地提了点车速。

很突然地,一辆货车朝他的车开了过来,没挂牌照,直直地往上冲撞,速度快得令人头皮发麻。

陈雾急打方向盘。

车轮摩擦地面带出刺痛耳膜的摩擦,胸口撞上方向盘,前挡玻璃碎裂,接着是一声枪响。

短促的惊心动魄之后,是难以形容的死寂。

那辆货车被打爆了前胎,撞上了护栏,车里没了动静。

晏为炽在电光石火之间从疲惫的状态里抽离,开了这枪。他们从鬼门关前面擦过,

只差一点,

陈雾闭着眼,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发软颤抖。

身前的扣子被解开,暴露在外的皮肤触碰到恐慌的喘息,他撑开双眼看去,自己的胸口一大块绀色,有轻微的出血点。

陈雾的视线转移到副驾。

青年的头部撞破了前挡玻璃,满脸血地喊他的名字,喊得喉头紧抽,“呼吸什么感觉,难不难受?”

“我没事……不难受,”陈雾要去检查他头上的伤,被他握住手,“别骗我,说真话。”

陈雾为了让他放心,直接坐起来给他找纸巾擦血:“没有骗你。”

晏为炽这才活了过来,他在这场劫后余生里发出一声笑,眼睛红了,手不抖了:“在车里等我。”

陈雾没找到纸巾,空着手摸了摸晏为炽硬硬的小臂肌肉,他都不知道车里备着枪。

晏为炽持枪下车,深吐一口血腥气,一滴血珠递到他眼角,顺着他铁青冷硬的面颊往下落,流了道血红的印迹,他走到货车那里。

就一个司机,没有旁人的痕迹。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不省人事。可能是个没背景的,拿了卖命钱办事,查不到什么名堂。

也可能是某一方的人。

晏为炽拽掉头上伤口里的碎玻璃,抹了把往外涌的鲜血,用力踹了几下货车,他眼底狠厉地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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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零点,陈雾从医院拍了片子做了检查回到家,晏为炽等他睡了就出门了。

晏为炽深夜才回来,应该在床上睡觉的陈雾坐在客厅,他们四目相对,彼此都不意外对方的举动。

谁都没开口,难言的寂静。

“我烧了水。”陈雾先说话了。

“那我去倒点。”晏为炽顺势去厨房,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的后背绷了绷。

俨然就是提着心的样子,哪还有在外面的冷酷与煞气。

宽敞的厨房此时都觉得闷。晏为炽倒了水就往嘴边送,陈雾及时拦住他,“刚倒的你也喝,会烫伤的。”

晏为炽避开他的视线:“宝宝。”

很腻歪的称呼,床上都极少叫,现在明显是在为接下来的话题画上了一击重笔,试图在陈雾面前讨个好。

陈雾没有像平时那样脸红不好意思,他静静地看着晏为炽。

“咳。”晏为炽低头开手机,快速翻找了什么,举起手机转向陈雾,“这座小岛,喜欢吗。”

屏幕上的小岛是无人机拍摄,四个季节的,各有各的美。

陈雾没有出声。

晏为炽低声:“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蜜月惊喜,我买来送给你的,等着你命名。”虽然婚都没求,但流程一直在铺。

陈雾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几秒后就听到晏为炽说:“你提前去吧,天亮前就走。”

他抿起了嘴。

晏为炽又把手机转回去找了什么给陈雾看:“岛上有药园,可以让你打发时间,想写论文也有素材。”

陈雾看向药园,面积不小,有些是晏家老宅的品种。

“学校那边我来处理,我会把所有课程一个不漏地交给你,确保你不耽误学习进程,顺利结束这个学期。”晏为炽放下手机,深黑的目光紧箍着陈雾。

所有都思考过了,用心良苦,只等陈雾点头。

陈雾依旧没有表态。

“岛上还有一大块空地,本来打算度蜜月的时候一起种花。”晏为炽喉咙发干,“你去挑种子种,等你种完那块空地,我就去接你。”

陈雾终于说了话,他说:“阿炽,我一定要这么仓促的过去吗?”

“你早点去,我能早点安心。”晏为炽隔着他的睡衣摸他被撞的地方,后怕带来的恐惧仍然强烈,“不会超过六月中下旬。我会处理好一切去接你,你带我回老家割麦子。”

陈雾:“我留在这里……”

“不是把你当累赘,你能帮到我,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心理上,我把你当我的后盾。”晏为炽弯腰去吻他眉心,“我只是想把你受伤的风险降到最小,最好是零。”顿了顿,说,“我心脏不好。”

陈雾的声线立即颤了起来:“你的心脏怎么了?”

“就是那时候你遇到滑坡,”晏为炽没有具体形容,就像很多事他都不想让陈雾知道,出生没得选择,他一开始就在泥潭里,想让陈雾站在干净的地方。

晏为炽垂下眼眸,头上缠着纱布,他几乎是请求的姿态,请求陈雾爱惜自己。

“你好好的,我就能好好的。”晏为炽的唇边牵了个笑。

陈雾定定看了晏为炽一会:“我去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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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雾到达小岛的当天下午,晏老爷子病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商界。

不会是梅开二度吧?

这次是真的,寺里都举办祈福法会了,而且五太太也从防卫森严的疗养院出来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更是有可靠消息传出,老爷子已经说不了话了。晏家子孙纷纷前往禅茗寺,见老爷子最后一面。

晏氏有专业的律师团,然而老爷子个人还有单独的一支团队,人员信息全是高级私密。

那支团队提前到达禅茗寺,首次露面清一色的黑西装,目的是公布老爷子的遗嘱。

富可敌国的财产。

哪怕老爷子持续几年清洗内乱,扫掉了很多杂物灰尘,这场权力交接真正上演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腥风血雨,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深埋在最底层的派系开始涌动,平淡的形势之下是拉高的警报。

晏为炽立在堆满灰烬的灰黑色香炉前。几个人在他周围。

他拿着三根香点燃,俯了俯身。

“大师。”

有人过来了,有人喊。

晏为炽有条不紊地上香,他侧身去看明明就在祸乱中心,却能不沾身的净阳。

“小晏,我师弟他,”净阳掐着佛珠。

晏为炽道:“这会儿在挖地。”

净阳不动声色地舒口气:“多谢。”

晏为炽:“……”

我为了我的人,要你谢我?

净阳并不透露老爷子的病情,或是临终遗愿之类,他双手合十念起了佛经。

晏为炽受到陈雾的影响,听得入神。

就在这时,一声混着怨恨的凄叫打碎了寺里的宁静。

来得比较早的晏玉心跪在禅房前,锤着紧闭的门哭求什么,儿子安慰没能如愿的母亲。

姓是死的,没能跟母亲姓并不会让他们的血缘关系抹去。

母子俩把这场即将到来的离世氛围渲染出了一股荒谬的味道。

随着晏家人的逐渐增多,冷漠的利益成了主场。

晏为炽拍拍身上的香灰,后面一人拿着手机上前两步,汇报道,

“少爷,五太太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