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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合作的男主角是谈家耀。他早年非常红,拿过两?座影帝奖杯,之后却因为婚姻问题跟前妻闹得很不愉快,也败尽了路人口碑,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出现在大众面前。

钟黎跟他搭了几次戏发现他人还挺不错的,很提携后辈,演技确实非常精湛,而且和徐靳的关系似乎也挺不错,一来二去也熟悉了。

邢越在这?部电影里却成了一个客串,给她做配。

“风水轮流转,钟老?师,您现在可是发达了。”中场休息时,他给她递一瓶水,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大喇喇坐下来。

他这?话?倒也不虚。

随着《红尘劫》的大爆,钟黎的人气直线上升,不止有了后援会,还一跃成为准一线小花,代言了不少大牌。

谁也想不到,一部古偶对女主角的加成反而大于男主角。

下一场有邢越的戏,打了声招呼他就走了。

钟黎掏出一个小本?本?,看了看不久后的考试安排。

谁知就这?一小会儿开小差的功夫就被徐靳逮到了。

“在我的剧组这?么不用心,你是真不怕我啊。”徐靳在她身边坐下时,随手抄起手里的剧本?就朝她后脑勺拍了一下。

钟黎吃痛,揉了揉脑袋:“你是不是有病?!今天下午又没我的戏。”

再说?她就看一下日程,他就搁这?儿借题发挥。

徐靳不在意?地笑了笑:“有后台说?话?的底气就是足。”

钟黎懒得搭理他的阴阳怪气。

徐靳叹气,拿脚尖儿踢踢她:“现在是不把?我这?个导演放眼里了,是谁提携的你?”

“你少来了,说?吧,容凌许了你多少好处?”

他毫无被揭穿的尴尬,认认真真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呦,变聪明了。容小五给你补了多少脑白?金啊?”

钟黎气得磨牙,但还是强自忍着:“你这?种人,无利不起早。”

他俩的初识实在算不上多么美?妙,可能早有龃龉的缘故,也可能是先见之明,早见识过他卑劣又两?面三刀的一面,钟黎在他面前反倒没有在容凌其他发小面前那?么不自在。

他也不觉得尴尬,笑过后反而敛了几分神情:“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加油。”

乍见他眼底的关切,挺真诚的,不似作伪,钟黎怔了怔,半晌才轻声说?了句“谢谢”。

钟黎接到容凌的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她准备和徐靳告假,可刚到片场就听见徐靳在骂人,骂得可难听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骂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旁边一堆人都看着,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去劝一句的。

钟黎始知徐靳对她还算是客气的了。之前还以?为他转性了,现在看,大抵还是看在容凌的面子?上。

“东阳那?边通过刘制片塞进来的,台词稀烂,还不肯下水,还以?为徐导会惯着她呢。”场务分给她一瓶水,嗤笑。

钟黎尴尬一笑:“刘哥,要不您一会儿替我跟徐导说?一声,我下午晚上都没什么戏,想告假回去一趟。”为了保证戏的质量,徐靳的戏大多都是封闭式拍摄,演员吃住都在基地里。

“这?我可不敢做主,一会儿你自己跟徐导说?吧。”

那?女演员终于受不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愣着干什么?手断了?开工——”徐靳冷笑一声。

众人大气不敢出,连忙继续。

钟黎犹豫了会儿才硬着头皮过去:“徐导。”

徐靳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气头上。

好在语气还可以?:“什么事??”

夜已经深了,暗蓝的天幕下,远处楼房隐没在一团浓重的夜色中,只有此处灯火闪烁。

也显得四周更加安静。

被他这?么盯着,钟黎不免势弱,有种旷工的嫌疑,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说?明理由?。

“去吧。”

她舒一口气,如蒙大赦。

司机不是上次来接她的那?个,看起来更加年轻,是一位女司机,虽话?不多,但看上去更加干练,载着她在东三环兜了一圈,再往东,最终停靠在半山腰上的一处私家园林前。

偌大的场地,除了此处的宅院再无别?的建筑。这?么好的地段和风光,瞧着也不像是没人开发的样子?,想必地方特殊,非一般人没办法涉足。

钟黎是后来才知道他不怎么来这?地方,只有躲着不想见人的时候才会来这?儿,光是山脚下那?一堆戍兵就能劝退大部分阿猫阿狗了。他大多时候不会直接下人脸面,多少会给点儿颜面,但有些人实在没有眼力见。

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探听到了她的存在,通过一个小开发商给她送了两?套房子?,想通过她的门路见到他,他发了好大一通火,把?她都吓到了。

当时那?房卡就藏在一个花篮里,是一个自称她粉丝的人送给她的,她没多想就接下来了,谁知这?花篮里另有乾坤。她事?后被他骂了一顿,连人带东西一并轰了出去,他还让她滚。

钟黎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抱着花篮坐在台阶上哭。

后来夜半时下雨了,谢平出来给她撑伞让她进去。

钟黎才知道他发火的时候真的很可怕。

多少在她心里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虽然?他大多时候是和颜悦色的,钟黎有时候望着他那?张斯文俊美?的面孔,还是会无端地想起他声色俱厉、冷笑连连的样子?。

之后那?段日子?她躲剧组去了,他也没再找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老?人家又想到她了,把?她叫了过来。

此间花木实在繁盛葳蕤,要不是地上偶尔亮着的几盏埋在地里的夜灯,几乎瞧不清掩映其中的建筑。鹅卵石小路蜿蜒崎岖,往里走了好几分钟,她终于瞧见一处茶室。

飞檐白?墙,廊前吊着两?盏回字形吊灯。

有夜风吹过,随风摇曳。

清亮的灯光晦暗地照在他身上,素白?的一张脸,眉目分明,低头烹煮一壶茶。

气势是全然?内敛的,她几乎快忘了他之前对她横眉冷脸的模样。?

钟黎咬了下唇,暗道自己没有出息,脚却像是生了根似的不肯过去。

他沏好茶,将镊子?搁到一边,用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手:“怎么不过来?站那?边不冷吗?”

钟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下雨了,细细密密如牛毛一般,空气里都沁着一层淡淡凉意?。

山间本?就安静,此刻更甚,她的鞋面已经被沾湿。

容凌看过来,她这?才走过去。

可就在她进入茶室的那?一刻,她就被他攥住了腕子?,微微施力,人就往前踉跄两?步跌跪在他面前的蒲团上。

尽管有柔软的蒲团缓冲,膝盖仍有些微微的发麻。

室内有一种干燥的木质香气,混着夜雨潜入的清寒,渐渐衍生出一种难言的躁意?,萦绕在她的鼻息间,让人有种恍若置身于潮湿夏夜里的错觉。

钟黎不由?屏住了呼吸,抬头,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冰冷的手指就这?样搭在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钟黎不免就有些冷,颤了颤。

“冷?”他目光落在她湿了的鞋面上,让人去给她拿一双新鞋。

钟黎也没反驳,也不规矩坐着,曲着膝盖随意?歪在里间。

容凌回头看她一眼,她双手拢着膝盖,肩膀缩着,是一个防卫的姿势。乌黑的头发被细雨沾湿了,有几绺贴在额前,看上去格外狼狈,一双眸子?却是清亮,细瘦的手指绷得很紧地握着。

就那?样半垂着头倔强地坐在那?边,一言不发。

“还跟我置气?”半晌,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