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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下,哭笑?不得。

头一次因为这种事情被?人?这样看着。

“你真厉害,不像我。”她挫败地垮下一张小脸,“我真没用,堆雪人?好难啊。”

他听着就笑?了,眉梢都没动一下,说哪里没用?又会缠又会裹哪儿没用了?厉害得很。

这样云淡风轻的,不清楚的人?要见了还以为跟她闲话家常呢,钟黎又红了脸,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那?天她给雪人?照了相?,又拉着他来了一张合照,回去时却说自己走不动了,非要他背着。她穿的鞋子有些湿了,她干脆脱下来,趴在他背上任由他背着她回去。

目光往下,雪白?的地面上蜿蜒出?一条长长的足迹,是他和她。

她那?双鞋,被?他随意地勾在修长垂落的指尖,一晃一荡,荡在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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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徐靳带了支1987年的波尔多?干红来看他们,水果?篮子让侯应祁拿着。

“他妈的你就拿瓶红酒,让我提那?么大一篮子?!而且,你不觉得我们这很像去医院看病的傻帽吗?”侯应祁吐槽。

钟黎在客厅里招待他们,洗了盘奶油草莓。

见她跃跃欲试,徐靳把倒了酒的高?脚杯推过去:“尝尝没事,不会醉的。”

钟黎去看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的容凌。

他戴着细框眼镜,镜片下的眸子有些疏离,脸是那?样一张不可侵犯的清贵面孔。

她不由心虚气短,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管得太严了吧。女明?星不让喝酒?那?你怎么参加那?些晚宴的,自备饮料吗?”侯应祁笑?话她。

钟黎被?嘲得小脸通红,气性儿上来,抄过杯子抿了口。

意外发现这酒味道还可以,后来又抱着酒瓶去旁边偷偷喝了不少?。

“别喝太多?,别真醉了。”徐靳坐到她身边。

这个点?儿,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客厅里一派笙歌燕舞。不过,钟黎能说得上话的并不多?。

她挺听劝地点?点?头,然后又喝了好几?口,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绯红。

徐靳哭笑?不得,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她怔了下,看向他。

“怎么不去多?认识一些人?儿?”徐靳指着客厅里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要是哪天你跟小五分手了……

其实钟黎也听懂了他的潜台词,笑?了笑?没说什么。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时候真的很难强融。哪怕是没什么架子的顾西月,一开口就是什么牌子的当季包包她还没有,什么年份什么地儿的葡萄酒好喝,她压根也搭不上什么话。

她跟徐靳在漫长的相?识中,至少?是有共同语言的,他不少?脍炙人?口的影片当时都是她出?演的。

当然,她也见过徐靳卑劣的时候、狼狈的时候。

“刚认识那?会儿,真觉得你这人?无药可救。”钟黎叹着气说。?

“怎么说?”其实他清楚的,但就是想听她说一说。

钟黎回忆了一下说:“《黑白?2》那?部影片,我当时为了出?演那?个角色练了好几?个月的沪腔小曲。”

结果?他一句话,说没了就没了。

见她沉默,嘴角扯着丝无奈又沉闷的笑?意,徐靳的心蓦然被?扯了一下,喉咙干涩。

老半晌,他才开口:“还没正式跟你道过歉。”

钟黎却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容凌的关系,你会道歉吗?”

徐靳哑然,自己也笑?了一下。

钟黎也笑?了。

一个没必要探讨的问题。

像他们这样站在云端上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共情无关紧要的人??

徐靳在阳台上陪她说了会儿话,后来还是走了,遇到了别的熟人?。钟黎又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坐了很久,直到脑袋已经开始晕晕沉沉,一双有力?的臂膀托着她把她抱起来。

是容凌。

钟黎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酒液倾倒、彩带缠裹,只留下一地狼藉。

两个保洁在整理打扫。

她累了,不想说话,两眼一闭缩在他怀里。

“耍无赖啊?”他戳她的脸。

“嗯,累了。”她嘟哝。

他把她抱回房间里,开关按下,厚重的两层窗帘缓缓合拢,严丝合缝。

钟黎在被?子里钻,艰难爬行,被?面上拢起了一个小包。

等从这头终于钻到另一头时,她已经被?他揪了出?来:“闹够了?”

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蝴蝶结抽绳毛衣,领口而下两片布料叠着,幽而深邃的股沟腻白?生香。有时候让人?很难相?信,这么窈窕的身段会这么有料。

他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指尖一绕。

钟黎心跳倏然加快。

这也不算一个漫长的过程,布料往下掉落,像是有什么踩在她心口一样,钟黎还是紧张地捂住胸口。

“不让看?”他笑?,拉开她手。

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亮着那?一盏昏黄的台灯,淡淡映照在檐畔。

掌心的细腻与?他的粗糙纹路截然不同。

钟黎沐浴在这片昏黄的光晕里,柔美身段如?一尊完美的雕像。让人?想要亵渎,将微凉的指尖覆盖其上,在上面描摹、探索。

他的目光是一片深邃无法望到另一岸的海,钟黎想看,又不敢盯着一直看,呼吸放得极其缓慢,几?乎是不可控制的。

她倾身伏下,没一会儿又被?他捞起来,唇舌交缠。

夜半她趴在他怀里说睡不着,他问她:“睡不着想干嘛?”

“我们看电影吧。”拨开他的掂弄,唇微张急促地笑?了一下。

她说风就是雨,撇下他套了件他的衬衣就跑到床边。

像是急于逃离似的。

入住就没开过的电视机,在这个年夜算是打开了。

一开始她还不会按遥控,鼓捣了会儿马上就上手了,学?习速度倒是让他挺惊讶。

容凌托着下颌静静望着她换台,她就那?么蹲在电视机旁,宽大的衬衣下是两条雪白?修长的清伶伶的腿。

因为那?个姿势,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往下探,半透明?的白?色蕾丝一角裹着粉圆。偏偏是那?样一张明?丽的、不掺杂任何欲念挑逗的脸,自然而然的纯与?欲,撩人?于无形。

他收回目光,不自觉摸了下手指上的素圈戒指。

钟黎选好了频道跑回来,问他看这个怎么样。

容凌看一眼,是部国外爱情片。

钟黎吃不准他脸上那?一瞬掠过的笑?意,扁了扁嘴,窝回被?子里看。直到看到后半段男主角将女主角压在柜子上时,她终于明?白?他在笑?什么了:“你刚刚干嘛不提醒我?”

她双手遮住脸,可半开的眼缝又偷偷泄出?一点?儿光。

容凌将她的手拉开,又把她揽到怀里:“想看就大大方方看。”

“没你这么不要脸!”她呸他一声,脸颊通红。

他低头定定地凝视着她,捧着她的脸又是一个深深的缠吻。

窗外的雪一直下,噼里啪啦很有节奏地敲在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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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钟黎第二次上春晚,不过和第一次不一样,她一早就接到了通知?去电视台那?边彩排,接待人?员对她非常客气,安排了单独的化妆间和休息室。?

上午彩排了两次,她回休息室休息时徐靳还过来看过她,叩了叩半开的门。

钟黎放下粉扑回头,徐靳单手插兜站在门口,对她笑?了笑?。

“你怎么过来了啊?”

“总导演不能过来看看?”他抄着手往门上一靠。

钟黎都笑?了:“今年还是你执导吗?”

他之前说不耐烦接这个,导的好没功劳搞得不好还要被?全?国人?民骂。

确实,去年过年时容凌抱着她在缦合那?边看他导的节目,她刷了刷手机,微博上、某红书和某音上全?都是骂他的,说徐靳还是去导电影吧,对这完全?没有天赋,一坨屎。

徐靳从来不在乎这些,但去年的节目效果?总体确实不怎么样,他难得发了微博。

是一张卡通跪地图,配文字是“轻点?骂”。

还别说,徐靳还有不少?粉丝,何况微博向来是粉丝聚集地,下面一堆迷妹亲亲抱抱举高?高?,钟黎刷得乐死了。

徐靳情绪稳定情商很高?,除了拍戏时格外严厉,平时都挺好说话,被?骂也从来不会生气,更不会跟网友吵架,网友骂两天也就过去了。

每次他新戏一上映,又是一波吹捧,周而复始,钟黎也都习惯了。

“饭吃了吗?我让人?给你们送了饭。”

钟黎道了谢,接过助理送来的饭。

吃了会儿发现徐靳站在门边望着她,她有些尴尬:“你要在这儿看我吃饭?”

“我是想问问你还适应不?下午还要去礼堂,到时候现场直播再试试,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好的,谢谢。”

徐靳笑?了,说你怎么老喜欢跟我说谢谢,说完他就插着兜离开了,只留给她一个宽肩长腿的背影。

钟黎的演出?效果?还可以,在今年总体不怎么样的水平中显得挺突出?的,她一袭纯色中国红旗袍格外出?圈,几?个平台都是各种仿妆。

当然,不好的声音也很多?,说她穿龙袍也不像太子,一身小家子气根本不适合,也就一张脸云云云云。

钟黎没去看这些评论,早就习惯了。

她过了年就回了学?校,比其他返校的舍友都要早两天,宿舍里还是空着的。

把东西粗略整理了一下,就这么将就了两天,姜雪儿和陈冬陆续返了校。姜雪儿一早就知?道,倒无惊奇神色,陈冬拉着她的手端详了好一会儿,说:“原来大明?星就在咱们身边啊,失敬失敬,我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