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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普通的名?片,他这人向来谨慎,不?会带重要的东西在身上。”男人淡淡,又接过身后手下递来的手绢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

可那双修长?干净的手,到底还是沾了些灰尘。

他皱了下眉。

“是。”杨帆歉疚地低头,看表情,又似是懊悔不?该把地上捡的东西递给他。

矮个儿不?明就里,只?觉得他对此人极为恭敬。

借着?月色,悄悄抬头打量了对方一眼。

这一看便有些震住。

这人比他想?象中要年轻。和低沉沙哑的声线全然不?相符,这是一张非常俊美干净的脸,眉眼修长?,气?质清俊,仿佛一弯浸泡在冷水中的月牙,不?苟言笑?,神态威严,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远处传来警笛声。

“老板……”杨帆面露难色。

“慌什么?让刘丛留下处理,你跟我,上房顶。”房建章睃他一眼,率先跨出步子。

杨帆忙跟上,临走前?忍不?住看了钟黎一眼,心?有愧疚。可到底是一咬牙,转身就跟着?上了屋顶的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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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靳赶到医院时,走廊里一片兵荒马乱。

容凌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垂着?头,冷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白惨惨的,没什么生气?。

徐靳冲过去就拽起他的衣领子,几乎是用吼的:“我早跟你说?过,你做事?这样无?所顾忌早晚会出事?的!你偏不?听?!你非要把她害死才?甘心?是不?是?!钟黎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

“你早点放了她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顾家跟房家都斗到这地步了你还在这儿儿女情长?!她要是挂了就是你害死的!”

骂了老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脸色苍白,额头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时不?时去看头顶的红灯,模样倒也可怜,仿佛被摧毁了所有的骄傲,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时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徐靳烦闷地松开?他,狠狠踢了脚一旁的长?椅。

不?知道过去多久,天边已经泛白,这场手术才?结束。

钟黎只?觉得在床上躺了很久,身体好像浸泡在冰冷的池水中,幽凉沉冷,又好像有一条绳子紧紧缠着?她的脚踝,任凭她如?何绝望挣扎、扑腾都无?力挣脱,魇得翻来覆去,额头都是汗。

朦朦胧胧地听?到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唤她,一股大力将她从冷水中拽了出去——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情绪在渐渐平静下来。

四周白色一片,是在病房,可能是早上了,窗帘合得严实,只?从半开?的一条缝隙里透出些许青白色的光。

四周很静,她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攥着?,睡梦里也没有丝毫放松。

她循着?望去,是容凌。他趴在床头睡着?了,脸枕在一侧臂弯里,可能是梦里的情景不?太好,眉头一直紧皱着?,可又不?比往日那种沉稳凌厉,发白的唇色反而显得有几分无?助稚弱。

她定定地坐在那边看了他老半晌,情不?自禁地想?伸手为他抚平眉头,却不?慎牵到伤处,忍不?住嘶了一声。

容凌睡得很浅,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忙起身扶住她:“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钟黎见?他神色彷徨甚至有些恍惚,眼底布满血丝,心?里也酸楚,说?不?出的触动。她拉住他,冲他笑?笑?:“我没事?儿。”

他看着?他,仍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确定她真的没事?才?坐了回去。

两人对视着?,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病房里陷入了更诡异的安静。

唯有偶尔微风灌进来,扬起窗前?的帘子,屋内忽明忽暗,那节拍,仿佛起起伏伏的呼吸。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松手,像是一种本能的习惯,钟黎心?里却好似被细细密密的针尖不?住滚过,缓慢而持续地痛,可意识却是更加地清醒。她知道有些东西必须有个了断:“五哥,你放手吧,我们?真的不?适合。”

他比她想?象中要平静多了,似乎已经想?通,可也是沉默了良久才?勉力挤出一丝稀薄的笑?容:“好。”

钟黎露出笑?容,眼角滑下一滴泪。

他徒劳地伸手想?要为她抹去,可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勇气?好像都没有。

他霍然站起,踉跄几步跑出了门。

走廊里很冷,他手抖着?,扶着?墙壁站稳,想?抽根烟又按捺住,恍惚想?起来这是医院。

他背靠着?墙壁发了会儿呆,身体一阵阵发冷。

远处传来脚步声,伴着?平静的声音:“小五。”

容凌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眼神像刀子:“你还有脸来?!”

谢平的表情倒从容,就站在那边,一副随他处置的样子。

容凌扑上去就拽他领子,跟看杀父仇人似的:“你他妈凭什么敲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她命大,要是警察晚来一步她就死了——还有她的腿……”

谢平神色微动,可到后面又恢复那副镇定样子,甚至从眼底透出了一点儿冷笑?:“你别冲我吼了。没错,我是有问题,但我是为了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是你。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为了帮你,她会变成这样吗?她脑子比你清楚,知道怎么做对大家都好。你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你现在就直接滚回南京去种地了。还能在这里冲我大呼小叫摆你的太子爷架子?”

容凌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杀了他的样。

谢平眼神冷漠,半步不?让,盯他半晌失望地叹了口气?:“我真是受够你了。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个窝囊样子,我真怀疑我当初瞎了眼跟错了人。我从R大毕业跟你到现在,替你开?疆拓土出生入死,凡事?都以你为先,手底下那么多兄弟的利益荣辱,全系在一个人身上。结果都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你还在这儿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你真这么爱她就跟程家解除婚约退出中河的竞争,我敬你是条汉子!不?然就别在这儿假惺惺!”

“不?用你赶,我今晚就滚回南京去!”谢平一把挥开?他,大步离开?。

容凌气?得浑身发抖,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