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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巧?我带了,你去我那儿充呗。”

钟黎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他将?了一军。

她开?始懊恼她怎么就不编个好点的理?由?

“算了,回?去太远了,反正我现?在?也用不到。”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容凌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手插兜里:“走吧,我给你当向导。”

“你又不是本地人!”

“在?下去过的地方多了,不才,这边正好来?过几次。”

她没话说了。

他又回?身,笑着调侃她:“还是,我得先去考个导游证才有资格给钟小姐当向导?”

钟黎的脸就像天边的晚霞一样,是醉人的红。

有那么一瞬,他想要亲吻她。

心里好像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知是哪来?的微风吹皱了湖面。

钟黎有点不敢去看他了,分明他的笑容是坦荡的,可他望着她的眼神是一个漩涡,稍有不慎就会?把她卷进去。

容凌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板着脸别开?头,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也不介意:“走吧。”

“去哪儿?”

“陪我逛逛。”

都不拿话术、不掩饰了,钟黎无语。

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

沿着河岸边的石栏杆走了会?儿,钟黎有些累。

容凌看她一眼,指了指那低矮的栏杆:“累了的话就坐一下。”

说完他自己提了下裤脚,率先坐下。

钟黎犹豫,就见他将?外套铺在?了上面:“坐吧。”

这动作有些眼熟,他以前来?剧组探班时,总从后门走,不愿暴露在?人前,她拍完戏出去时,经常老远就能看到他大喇喇坐在?台阶上抽烟,修长的手指间?火星子明明灭灭,利落地掸着烟。

眉眼是静谧的,倒无不耐,但钟黎总觉得他其?实还是有点不耐烦的。

她小跑着过去,讨好地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亲一下他被夜风吹得有些微凉的脸。?

他让她坐,她看着身上崭新的衣服,小脸纠结。

然后,他将?身上价值不菲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台阶上,让她坐。

“卖了我也赔不起?呀。”她还拿姿态,忸怩着不肯坐呢。

他抬眸觑她一眼,唇边浮着笑,黑眸微阖,宽大的手掌掐着她一截腰:“那——肉偿?”

她跳起?来?啐他,骂他不要脸。

他意态疏懒地说:“那你晚上不要搂着不要脸的人睡觉。”

“也别那么主动。”

“谁主动?谁主动了?!”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不依不饶扑上去,结果反被他扣着腰捞到怀里。

他的唇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巴,她老实了。

那时候多快乐,不用去想以后的事儿。

今朝有酒今朝醉,在?一起?的时候,是相?爱的就行了。

那时候,他眼里从来?不会?有别人,她也是。

她生日的时候,他用几千架无人机在?昌平那边的度假村替她庆生,天空中繁星点点,像烟花一样炸开?,汇聚成她的名字;又在?H市给她造了座冰雪城,夜晚满城霓虹亮起?,若从头顶驾驶经过,便能看到底下所有灯光汇聚成她的画像。

他们在?万丈高空的飞机上拥吻,他紧紧搂着她,仿佛要把她揉入生命里。她开?玩笑地说,要是飞机失事只有一件降落伞怎么办,他笑着说,那就陪你一起?死啊。

后来?,他娶了别人,把她送去了国外。

知子莫若母,最了解他的果然还是顾允章。

对他而言,有一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他们在?河岸边坐了会?儿,渐渐的,太阳落山了,这是山城,气温降得有些快。

钟黎打?了个喷嚏。

容凌站起?来?:“走吧,回?去。”

他骨子里到底是有股强硬劲儿,褪去那份温情?,不咸不淡一句话便有几分发号施令的味道,许是在?公司里习惯了,钟黎下意识就站起?来?。

他很自在?地替她拿过包包,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路上又碰到个熟人,笑着跟他打?招呼,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似乎是个本地的名流人士,圆圆的笑脸,穿一件皮夹克,颇富态的样子,言谈间?却眸光深湛,又不似表面看上去那样单纯的亲切。

容凌气定神闲,拨根烟给他:“还能为什么?工作呗。上头什么指派,我们就干什么事儿。这两年什么行情?您还不知道吗?”

男人哈哈一笑,说是这个理?儿。

两人说了会?儿场面话,对方又问?及他父亲,言语间?极为尊敬:“那会?儿,我跟你爸还在?一个学校上过课呢,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他竟能……”又是一番感?慨,忆往昔峥嵘岁月。

钟黎这是第?一次这么详细地听人说起?他爸,似乎是个随和儒雅的人。

但是,那样的人物,又怎会?简单?

两人又聊了会?儿时政趣谈,钟黎始知这是个什么层面上的人物,不免有几分拘束。可容凌表情?淡泊,并没有什么明显波动。

他们这类高门子弟,从小耳濡目染,接触的都是商政两界的能人,他本人亦游走于各界,是个中翘楚,一路走来?畅通无阻,且他习惯了被人捧着,骨子里就觉得这些理?所当然,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自在?的。

钟黎杵在?一边也说不上什么话,只好沉默。

“对了,这位小姐是?”男人终于注意到一旁的钟黎,见容凌手里替她挽着包,不免多打?量她会?儿。

“钟黎,王院士的高徒,著名建筑师。”容凌笑着给他介绍。

钟黎的脸霎时就涨红了。

什么“著名建筑师”?她顶多是在?业内的青年一辈里有点小名气罢了。他这样替她吹嘘,还是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钟黎觉得自己丢死人了。

对方却极为上道,说听过她,还很欣赏她的作品,好是捧了她一番。

钟黎的脸更红。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联系她,还请您多多关照。”容凌又说,替她要了对方的名片,又让加了好友。

对方似乎是很意外他竟然会?这么纡尊降贵地做这样的事儿,眉眼含着几分笑,也不说破,摆摆手跟他道别。

“那是达利集团的董事长邱瀚生。”容凌忽然在?她耳边说道。

钟黎这才从窘迫中回?神,明白了他这是在?替她牵线。

达利集团主营房地产,也经营酒店管理?、船业、基建等领域,是IPO重启后首批上市的大型综合企业。这样的人,手里随便漏点儿项目出来?都是顶级的,她只要参与,哪怕不是主负责人,就足够她扬名立万的。

钟黎没吭声。

他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要是觉得你没价值,也不会?搭理?你,更不会?只看我的面子就给你什么好处。我跟他也没什么利益往来?,互相?吹捧两句罢了。”

钟黎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这种话也就骗骗小孩子,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价值就没有来?往。

哪怕没有直接的利益往来?和私交,他这人的价值或以后可能带来?的价值就值得别人高看一筹。不是站在?他身边,别人未必多看她一眼。

但她也并非不识好歹的人,只是觉得受之有愧:“你这样,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你就欠着我吧。”他语气还挺愉悦。

知道他是故意的,吃准了她不是个厚脸皮的人。

钟黎无可奈何又感?觉无力。

那天晚上他一直送她回?招待所。

昏暗狭窄的廊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感?觉到被注视的强烈压迫,钟黎掏房卡,刷了两下都没有刷卡,卡不慎掉到地上。

容凌弯腰替她捡起?来?,“滴”一下,稳稳刷开?了。

“谢谢。”钟黎抬头去跟他要。

那张卡在?他修长的指尖转了一下,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他天然的身高优势,静静站在?那边就有俯视她的感?觉,一双比夜色更浓黑静谧的眸子,不显山不露水,却已叫人没办法呼吸。

钟黎站在?那边,渐渐的似乎也意识过来?什么,下意识掐了下掌心。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眼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