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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中午吃完饭靠在办公桌上休息了会儿,被董丹丹的?敲门?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无奈地戴上自?己的?眼镜,又闭了下?眼睛,将眼镜摘下?来擦拭镜片再戴上,神色仍是不对。

“是不是度数加深了?那你应该去?换一下?镜片了。”董丹丹提醒她。

“不是吧?我?最近也没有用眼过度啊。”钟黎一脸懊丧。

“这种天气下?看资料还不开灯,你不瞎谁瞎?”董丹丹指了指墨色窗帘外的?天空,没好气。

钟黎双手合十?表示忏悔:“下?次一定注意。”

“对了,中河那边的?科室打来电话,下?个礼拜二有个会议要?去?听一下?,准备好交接的?资料。”董丹丹跟她说。

钟黎秀眉微蹙:“不是已经交接了吗?”还是她亲自?经手的?。

“汇源要?并入中河,上个礼拜刚开的?筹备会,中投那边好几?个领导都去?了,应该会有大整合。中河原本的?招标部门?就是第二集 团和华科的?,可能会有大动?作。”

她没说的?太直白,钟黎却明白了,无非是内部整合势力划分,资源再次分配之类的?事宜。虽不算事不关己,多少也息息相关。

像这样?的?大企业内部错综复杂,非一言以蔽之,且中河没整合前就够复杂的?了。

“我?知道了,你也去?准备一下?。”钟黎吩咐她。?

董丹丹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钟黎下?班时去?换镜片,结果被告知没有这个型号的?度数了,需要?连带着?眼镜架一起换,突然多花费了几?千大洋,她心疼地在心里抽泣。

有人将车停在店门?外,隔一条街道端看她。

车窗降下?,就这样?看着?,像是看不够似的?,慢慢就将一根烟抽尽了。

“这就是你那位‘故人’?”后座一旁,陈宗和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瞧见了钟黎。

钟黎年?纪不小了,但她天生长得嫩,加上常年?保持健身运动?、生活高度自?律,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可她生得并非一昧的?幼嫩,是纯与欲的?完美结合,眉梢眼角都透着?不俗的?风情。

试戴眼镜时,弯腰在那边对着?镜子摆弄老?半天。

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漂亮吗?”容凌掸一下?烟灰,笑。

陈宗和愣怔,惊讶于他的?不否认,半晌敛了神色:“认真的??”

“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他语气是慵懒的?,可熟悉他的?就知道,这人不说虚话。

尤其是在这种方?面。

陈宗和是卧底缉毒警出身,他们那一批一行三人深入毒枭巢穴,只有他活着?回来了,但家人却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报复。上面为了保护他,给?他改名换姓,调到?了地方?一不起眼的?卫生部门?做个小职员,这两年?局势稳定下?来才调回京,如今重新入了公安系统,位儿还不低。

他如今是孑然一身,闲着?没事也就跟他们这些老?朋友叨嗑。

对待感情,他算是过来人:“家里条件怎么样??这么水嫩漂亮的?小姑娘,不嫌你是二婚?”

容凌眉心一跳,差点没被他气死?:“怎么说话的?你?”

“别介,老?哥我?嘴拙。”他虚打了一下?嘴巴,又敛了神色,半晌继续,“要?是家里条件不好的?话……你家里人会同意吗?你那样?的?家庭?”

“我?那样?的?家庭怎么了?”容凌吁一口?气,面色沉郁。

曾几?何时,他的?家族是他的?骄傲,是他睥睨笑傲的?资本,如今却成了他的?桎梏和枷锁。多么可笑?

他有时候甚至想,多么希望他爸就是一个普通人,那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他也用不着?天天跟那些人勾心斗角的?。

可你不往上走,就有无数人看你笑话想把你扯下?来,曾经的?朋友也不再是朋友,你的?亲人还要?被你连累。

可以说从他出生时站的?那个高度就决定了,没办法走下?来。

他忽然就觉得累,扶着?额头闭了闭眼。

“出来了。”陈宗和提醒他。

容凌吩咐司机:“往前开。”

“好的?领导。”司机小刘对他的?命令向来是不打折扣地百分百实行。

钟黎正拎着?袋子走着?,一辆红旗越线扎到?了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钟黎扶着?胸口?喘息,瞪了黑洞洞的?车窗一眼。

心里想,里面人出来她肯定要?臭骂他一顿。哪有这样?开车的??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车窗缓缓降下?,容凌俊美含笑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修长的?手臂疏懒地搭在窗舷上。

钟黎跟他大眼瞪小眼:“……你怎么在这儿?”

“这街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

钟黎一噎,胸腔里憋了一口?气。

容凌笑着?下?去?,绅士地躬身替她打开车门?:“钟老?师,请上车。”

她没动?,还为刚才的?事儿置气呢。

“我?请您吃饭,为我?刚才的?不当行为跟您道歉。”容凌一本正经,笑容坦荡。

钟黎狐疑地望着?他。

“不敢?”

钟黎翻了个白眼。还涌上激将法了?

不得不说,他这激将法用对地方?了,她弯腰跨了进去?。

发现车里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时,钟黎微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跟他颔首。

“我?是钟黎,您好。”

“陈宗和,容凌的?朋友。”

算是打过招呼。

容凌贴着?钟黎在另一侧坐下?,车子重新启动?。

有外人在,钟黎不好跟他摆脸色,全程安安静静并着?膝盖坐着?,跟只小松鼠似的?。

特安分,特乖巧。

容凌侧望着?她,忍不住打趣:“钟老?师不舒服吗?怎么都不说话?”

他一口?一个“钟老?师”的?,分明是在调侃她。

钟黎更加赧颜,尤其是当着?陌生人的?面儿:“你别这么叫我?。”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知道他就是故意刁难,钟黎心平气和地说:“叫我?钟黎就好。”

“那也太生疏了吧,我?觉得不合适。”

钟黎不想跟他扯了:“随便你吧。”

容凌淡淡一笑,望着?她紧绷的?小脸,心情颇好。

车停在长安街东段一会所?门?口?,钟黎下?来,发现还是个老?地方?。

“怎么来这儿吃饭啊?我?不参加你们那种应酬局。”

“你怕什么?就几?个朋友,聚着?一块儿吃个饭,我?还能把你卖了?”他瞥来的?一眼多少有点儿不屑,因她这份小家子气,“以前不经常来。现在倒怕了?”

“不是怕。”钟黎摇摇头,不知道要?怎么说。

以前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要?再碰上那帮子熟人,得多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