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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坐在软塌上,膝盖还盖着被褥,他这个人不拘小节,有的时候不想叫人收拾,就把头发这么散着,或者简单束一下披挂在后背。

到底年轻,看着脸庞还是稚嫩,但谁都知道这是个手段强硬的主。

朱厚照此时心情不错,听张天瑞吐了半天口水,有些无奈,憋着笑说:“……要是谁想走你这个路子或者你儿子的路子,你就往本宫的身上推嘛。就说太子不许。”

张天瑞这么些年还是没改掉胆小儿的毛病,哭丧着脸说:“殿下,您是有所不知啊,这里头有些人的话,已经是威胁了,那意思,只要成田把他写的那些奏疏登上《明报》,往后就不要想有好果子吃!”

朱厚照意外的和刘瑾相互对视了一眼。

刘瑾问道:“……您可是朝廷命官,哪些人敢这样威胁您?”

朱厚照摇了摇头,“平日里自己做那些事不觉得丢人,这会儿走后门倒是拼尽了全力。”

“这……就是嘛。”张天瑞有些委屈的说。

“好啦。你也不要撅着个嘴了,我派个太监到张成田那边儿去,话都不用说,就跟着他,便是没有人再敢跟他说什么了。”

因为那些话很可能传到太子的耳朵里。

张天瑞一想,太子这个办法倒也绝,于是他那颗脑袋又开心的摇晃起来了。

“那臣,谢过殿下!”

“这个家伙。”朱厚照也是无奈了,他抄上手半倚着软塌上的枕头,说道:“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我要安排你去做。首先第一条,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关乎脑袋的大事。”

张天瑞立马收起笑嘻嘻的脸,“殿下……像此类事,臣,能知道吗?”

这话的意思是:要不您还是别说了,我不知道最好。

朱厚照盯了他一下,“本宫还没说,你不必往后退。放心,只要嘴巴紧,还要不了你的命。”

心思被看穿,张天瑞也有些不好意思,“请殿下吩咐。”

“近来,本宫一直收到各边镇的军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弘治十八年,鞑靼小王子极有可能率兵犯境,本宫可已经忍他好几年了。”

其实没有这些边关的信息,朱厚照也记得弘治十八年鞑靼是有进犯的。

因为弘治皇帝在这一年驾崩,鞑靼人觉得这是个机会,京师朝局不稳,必然没有心思会管他们。

而提前知道这一点的朱厚照也不会毫无准备,他虽然不是什么将才、帅才,但总归是看过《三国演义》,战争之中有一个很好用的策略叫‘示敌以弱’。

这玩意儿看过点电视剧的人都明白。敌人认为你这个时候弱,只要你不是真弱,那么他们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弘治十八年这个时间节点很好。

当然,其中也还有些政治考虑,那是另外一回事。

总之,太子的话已经出去了,便是不会再忍下去。

张天瑞听在耳朵里,如一声重雷在心中惊起,“殿下!”

“先不要说什么兵者,国之大事。”朱厚照直接抬手阻止了,“也就是本宫平日里一直知道你胆儿小,换了旁人,只是听说要与鞑靼人打仗便这样害怕,本宫肯定要找他麻烦了。”

“殿下恕罪。臣失态。不过臣以为,这样的大事是不是要和陛下、内阁商议之后才能定夺?总不至……殿下与微臣两人就商定了这事吧?战事一起,几年积累的钱粮又都耗尽了呀!”

朱厚照垂着眼眉,“非不得已,本宫也不想打仗。打仗既耗民财,也耗民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也有父母妻儿,他们哭着向朝廷要丈夫、要儿子的那个眼泪,谁能看的下去?但是鞑靼之患是不得不除,北方的军事压力一天重过一天,大明各处都要省下钱粮供应这百万边军。这样下去,伤害更深,所以你也不要说什么商定不商定了。这仗,是不得不打。”

“但本宫也知道,朝廷中多的是你这样的想法,以稳为主,得过且过。到时候这样的争论,不利于战事。所以本宫要统一思想,要名正言顺!”

张天瑞不解,“却不知殿下要如何统一思想,名正言顺?”

“书院的军学院。”朱厚照指了指他,“军学院里的学生,年轻气盛,自命不凡。明年若有边关急报而来,你要引导他们发出声音。”

“发出……什么声音?”张天瑞小心的问。

刘瑾都瞧不下去了,有些话太子是不好明说的,“自然是发出要请战的声音。嘴长在他们自个儿身上,京城那么大,叫两句,吵不到旁人。”

朱厚照瞥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刘瑾缩了下脑袋,头低了下去。

“回家后,叫你儿子进宫来。名正言顺靠你,统一思想还得靠他和他的《明报》。”

现代战争的第一步,舆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