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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勤政爱民,百姓必能体会上意。”

“不说那么些了。马政还是成效显著的,正德元年,朝廷会再拨银两继续恢复已损坏的马场,你们两位还是要辛苦些,等复套成功,让杨部堂带着你们逐水草于阴山之南!”

国库的银子近来也是哗啦啦的流出去,准确的说叫预算,而且皇帝又出奇招,要将每年度的预算公之于众。

他可不管朱元璋的子孙过得好不好。说白了作为皇帝能有什么不好的。他要把这个国家的赋税花在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上。

所以其实近来京师里也在讨论预算的事。

到目前为止已经确定的花费或者还未确定但肯定有的花费,马政一定榜上有名。

此外还要有河工!

“……国库的银两每年都是有去向的,官员俸禄、宗室禄米,仅是这些,就已经十去七八,西北还要拨付军饷,老夫这个大司徒其实手里也没多少银子。再有,弘治十八年江西闹灾荒,拨二十万两,今年尚不知哪里会不会有水灾、旱灾,再预留个三十万两的赈灾银也有必要。你们说,这个账怎么算?”

几日以来,有的官员面圣要到了银两。比如王守仁。

有的官员也开口要银两,什么官道、驿站、城墙、寺庙失修,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帝有钱,恰逢又有人要到钱,自然就都会动心思。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韩文的地位就凸显出来了。

原本众人是为了王鏊入京相逢而相聚,结果说来说去关注点却都在财神爷手上。

除了国库。

皇帝的银子也不少,许多人心里也在盘算。

现如今宫里的渠道要么是少府,要么就是内帑。

少府最大的一笔收入来自弘治十七年抄家,当时现银查获一百六十多万两,古玩字画也有一百多万两。

皇帝下令,古玩字画全部折银卖了,他一个皇帝要那玩意儿干嘛,当宋徽宗啊。

除此之外,少府还有些持续性收入,不过数量不多,弘治十八年也就六十多万两。

而花销则惊人,正阳门内,不夜城建的如火如荼,每月都要有十万两银子出去,此外还有官办粮商、船厂也都是吞银子的大户。好消息是再有半年不夜城也就可以完工了,毕竟不是几十层的高楼。

到时候出租、收税,都是一笔收入。

这些账,离户部近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少府少说还要有近百万两白银。

内帑就更让人充满想象,去年西北战事之后,皇帝见于明面的花费就是拨给杨一清二十万两。其余的便没有浪费过。

而且宫里用度削减、所有的营造都停了,类似修个宫殿、造个亭子这些事,皇帝提都没提过。也就是说,内帑还有约二百万两白银。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梅可甲和谷大用又从浙江起运了二百四十万两入京。

但官员们知道,三地市舶司皆有准入制,准入制从富商手中收银亦有两百万之巨。

多少年都没这么富裕过了。

这么多银子,当然要想办法申请一点了。

所以韩文哭穷,众人都没当一回事,闵珪说:“浙、闽之银诸位就不要想了。陛下于奉天门诏谕过群臣,市舶司准入制的银两皆用于百姓!”

当时许多臣子不同意这奇怪的准入制,结果皇帝这句话一讲,闵珪当场来劲,他是个有个性的人,也骄傲,所以这个时候讲起这个,也是要露露脸。

也果然就有人捧场说:“国有闵珪,百姓之福矣。”

王鏊却笑了笑说:“所谓用于百姓,也要看怎么个用法。我等做官都是为百姓民生计,到了君前,我们也是要说话的呀。”

闵珪佯怒说:“济之是帝师,你这样就是欺负老夫了。老夫可不服气!”

他就是这个性格,众人只觉得像老顽童,所以都哈哈大笑。

担任阁臣的李东阳和谢迁坐在面朝南的主位,感慨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也没敢想过,朝政会有今日盛景。陛下所得银两若非用于边,则必是用于民,用于己,那是极少的了。”

“圣明无过皇上!”

“上下用度有节制,则民生之困可解其大半。老夫浅见,市舶司所得银两,总该要给河工一点。”

农业生产的关键在水利。

弘治六年,刘大夏以主持修过苏松河道,成效显著。

“浙江进入大治以后,嘉善、杭州、宁波,正需要一笔河工款,只要略加治理,则可为朝廷再造一个松江府。”

松江紧邻嘉善、杭州。

这些地方都是特别适合种粮的平原地带,但是杭州府与松江府的税两还是有几十万石的差距。这话是王鏊所说,他是浙闽总督,自然就有这个私心,另外因为地理相近,杭州府的条件也没差多少。

……

宫外面肯定是讨论的热闹的,

不管真实的民间怎么样,但至少现在在朱厚照的带动下,朝廷之上生机勃勃的景象是展现出来了。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各个官员都在提一些善政。

这样提,或许有心中理想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想进入皇帝的视线。

朝廷之中,因为事务做得好而圣宠攀升的已经有好些人了,譬如户部侍郎顾佐、刑部侍郎赵慎、太仆寺卿王禀。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嘛。

不过外面的人夜晚相聚,皇帝太过疲惫,圣驾已近后宫。

这两天有言官就着皇家子嗣之事在参王守仁,问题倒不严重,就是让他有些生气,不是因为王守仁参不得,而是朝廷竟然还有这么多笨蛋。

沐浴时,他一直闭目养神,皇帝不想说话,其他人也只是在忙活自己的事。即便是秋云也是如此,她不是那种叽叽喳喳烦人的人,而是会看皇帝的心情选择说还是不说。

雾气腾腾的房间里原本也没什么异常,一直到他在某个间隙睁开眼,才忽然瞧见身形不对。

梅氏姐妹因为血统的关系,身形比常人要高挑不少的。

朦胧画面之中,她们穿戴倒是整齐,但大概是热了脸蛋儿给蒸得彤红,就像是红熟的苹果。

“你们……怎么来了?”

“陛下恕罪。臣妾姐妹二人进宫以来日日享福,不知道如何伺候陛下,以尽薄力,又不敢在陛下忙于朝政时打扰,又请了秋云姑娘来教臣妾,若非如此,每日养尊处优而不思如何报效陛下,心中实是羞愧难当。”

“平身吧。”朱厚照看她们噗通一声跪下去,老实说脆生生的小姑娘,一个十七、一个十六,行为举止之间总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什么似的,他看着也不忍心,“旁得话也不必多说了,既然愿意来,那么就来好了,一会儿帮朕更衣吧。”

怀笑怀颜心想,秋云姑娘说得果然没错,只要是心思纯善,不犯错误,皇帝其实非常随和宽仁。

朱厚照则在想,他或许也该反思反思,既然把人都接到宫里来了,那么还是不要冷落过多,所以他才没有撵人走。

而且说实在的,有人愿意伺候,干嘛要撵走,他才不当那清高的伪君子。

“你们,应当不会吧?”朱厚照看她们站得有些僵直,略觉好笑的问。

“会的。”怀笑先答,“臣妾与妹妹仔细学了。”

“好。也是这几日朕太忙了。请你们姐妹谅解,不过你们思路是对的,再忙朕也要沐浴,这时间不算你们耽误的。咱们借此聊聊人生,倒也蛮好。”

“……陛下,人生,是什么?”

“陛下是想说生人?”一直不说话的怀颜忽然又抛出惊人之语。

朱厚照都没想到,笑着说,“差不多,差不多。这里都是热气,你们穿得太多,还是脱去几件,否则,头发都要汗湿了。”

如此要求,被这样平淡的说出来,整得两位姑娘都不会了。

“过来,朕帮你们脱。”皇帝亲自上手,给她们一种被动的感觉,这样就不那么为难了。

反正再害羞,那是皇帝的命令。

于是外面的长衫都退了去,露出粉红肚兜和白如嫩藕的臂弯。衣褪半含羞,似芙蓉,笑吐丁香,薄汗轻衣透。搅乱香堆里,娇无力,浅迎深递,风流谁消受。

“……近来,你们在宫里待得如何?”

也不知道是什么过程,反正怀颜就觉得莫名其妙脱去了许多衣服还和皇帝一起泡了水,且热水浸泡的确舒服,好似全身都要瘫软了似的。

怀笑偏着头,“还好,就是怕陛下会不喜欢我们。”

朱厚照一个胳膊搂着一个,他仰起头,忽然想起前世,那会儿应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天,“皇帝,是不应该有资格说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的。”

“为什么?”怀颜眨着大眼睛在问。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护住喜欢的,否则会统统失去。朕知道你们不一定听得懂,但没关系。你们只要记得,朕每日辛苦,其中也有一分是为了你们。”

“臣妾相信。”

朱厚照又泡了会儿,越泡越觉得热,“擦身吧。”

“是。”

于是两人又伺候他更衣入床,以往朱厚照只觉得人间不平等,但他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