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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起初粗略翻看了一遍。

薄薄三五张纸很快翻完。

于是又倒回第一张,重新仔细阅览一遍。

末了,抬眼看一眼周邈。

以始皇帝的雷霆果断风格,这一眼是有些久的。

李斯甚至在陛下的神情中看出了言外之意。

大概类似于:就这?

这就是你偷忙一十日做出的成果?

嬴政到底是大秦君臣中最沉稳之人,没有说破。

只是把几张纸递给蒙毅,“诸卿也翻一翻,阅后商议是否可行。”

蒙毅将几张纸传递下去。

论资排辈,最先看的是王绾、隗状和冯劫铁三角。

三人很快就翻阅完毕,又往下传给王贲。

王贲翻看完,神色如常。

等传到李斯手里时,拿起就快速阅览起来!

“就这?”

李斯把嬴政不曾明言的言外之意说出口了,简直震惊!

周邈瞬间警觉:“怎么了?怎么就这了?”

李斯收敛近乎颜艺的表情,描补道:“无事,李斯是说这份计划书简洁易懂,降低了施行的难度。”

#论说话的艺术#

周邈能把计划写得通畅无错漏,更兼具可施行性,已算难得了。

#你能指望一个学生写出多精彩纷呈又可施行的活动策划方案呢?#

周邈怀疑李斯在对他茶里茶气,但他没有证据。

只好做出介绍:“我这个计划主打就是一个大道至简,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简单的才是霸气的!”

“整个庆新年计划就分三天——岁首第一天:陛下接受百官、藩属的朝觐,是为大朝贺!

这一场有掌宗庙礼仪的奉常,掌外交藩属的典客负责,他们是专业的,我就稍稍一提。”

“第一天,陛下摆驾上林苑外广场和场馆,发表讲话、观赏节目,与民同乐!”

“第三条,也就是十月初三,咸阳全城解除宵禁!开放咸阳市,悬花灯、猜灯谜、游夜市。”

“热热闹闹,欢欢喜喜迎新年庆新年!”

周邈说的简单,写的也很

简单。

只是在第一天的与民同乐观赏节目当年,大概讲了可以准备类似歌舞、钟鼓、朗诵等几种方式。

以及第三天的全城彻夜狂欢,提了一些小游戏,如:博戏、灯谜、套圈等。

最后还讲了花灯的制作和诸多样式。

庆新年的计划,除了第三天的解除全城宵禁,尚算标新立异,其他都是常见之举。

甚至十月初一和初一的行程安排,嬴政本就是如此打算的。

就算是御史大夫冯劫,都不曾谏言花灯彻夜长明,太过靡费。

今年大秦彻底兼并六国、一统天下,又遇仙使降凡、建设仙秦,改建咸阳任务也已圆满完成。

理应张扬地庆祝一番。

是与民同乐,令黔首放松一直以来耕战无休的精神,唤起黔首对未来生活终将美好的信心。

也是彰显大秦威势,压一压六国遗贼的不死贼心,令天下臣服。

王绾此时甚至开口夸赞周邈:“仙使策划周全,显见是深思熟虑过的,施行下去也不担心出纰漏。”

周邈眼睛往右上方看,但胸膛挺得高高的:

“那是!我早就向蒙内史咨询过咸阳的戍守,能否承载住城内百万人欢庆压力。”

“蒙内史说没有问题,我才这样计划的!”

嬴政居高临下,将周邈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下若有所思。

“诸卿看过仙使的策划,认为可行否?”

谨慎的王绾第一个赞同:“可行,大秦正需要,也应当有一场这样的欢庆。”

“可行。”

蒙恬作为咸阳内史,承担着咸阳戍卫的重任,站在职责角度道:

“到时只需提前令各里加强监督检举,再在各巷道、支路路口,及大街上安排卡口,搜检兵械武器,再加强巡逻,就能确保咸阳秩序安稳。”

暂代郎中令一职、掌宫殿警卫的武城侯王离,也少有地越过父亲王贲,率先发言:

“可行。届时臣定周密安排,护卫陛下周全。”

有关于三天欢庆期间始皇陛下的安危,周邈早有准备:

“尽管放心!陛下出行时,我就走在陛下后边儿,但凡有刺客突破防守,冲到

跟前来,我就把陛下拉到身后,以身相护!”

“只要你们别让刺客把我俩搬走了,就算是刀枪加身,我们也有防御罩挡住!”

想想那场景——身高刚好陛下佩剑高的仙使,将陛下护在身后,生死危险之际,触发神光防御罩!

然后两人缩在罩子里……

王离和蒙恬异口同声道:“陛下放心!”

“臣定誓死护卫陛下安全!”

“臣定将刺客斩杀于百步之外!”

周邈:???嫌弃?是这个意思吗?

“……”嬴政若无其事跳过话题,转而吩咐下去:

“如此,便各尽其责。另有,蒙毅,负责督促少府按照仙使策划建议,糊制纸灯笼。”

纸灯笼,而非绢帛糊制的奢华灯笼,一是节省,一也是换一个角度推行纸此物。

蒙毅领命:“喏,臣领旨。”

嬴政又吩咐:“李斯,你负责组织咸阳官隶臣妾,排练十月初一的歌舞娱乐节目。”

李斯:这或许也是奉常和典客的职责呢?

“喏,臣领命。”

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唯唯诺诺。

廷尉李斯也不过是一个寻常打工人罢了。

于是周邈的‘庆新年’策划,轻而易举地,就分工执行下去了。

此时距离十月岁首,还有十五日。

……

虽然计划都已被分工执行下去,周邈也时刻在关注着准备进度。

作为基建仙的使者,周邈本身也是大秦向天下黔首展示的成果之一。

周邈先是被奉常逮住,翻来覆去背十月初一大朝贺那日的出场台词。

接着又去试了新做的祭服。

试衣服的时候,碰见了少府考工室织室织令吕娥姁。

此次祭服正是她们负责缝制刺绣。

原本面无表情做一根实木衣架子的周邈,见到吕娥姁,立即精神焕发!

“吕娥姁,你在织室做得还习惯吗?忙不忙?”

吕娥姁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仙使,确认她之前的预感没错:仙使本性赤忱率真。

愉悦地笑答:“近日织室忙着文绣大朝贺的祭服礼服,忙

得是脚不沾地。”

“但做得还算习惯,织匠、绣匠及织室上下隶臣妾都勤恳本分,并不因我年轻没根基,就为难于我。”

此时在周邈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有些个神情桀骜不驯的绣匠及隶臣妾,闻言赶紧惊慌地低头。

显然是不曾想到这吕娥姁一个外地女娘,竟然还有仙使这般大的靠山!

吕娥姁她不是敲打不平那些出头的椽子,废些工夫也就是了。

但眼下既然时机正好,为何不直接借仙使之势,干脆地一榔头敲平?

周邈对吕娥姁是很有信心的,汉初开国大功臣都能收服,临朝称制那些年,还能在小小织室被虾戏了?

“那就好。自上次一别,我一直不曾再见到萧何和曹敬伯,他们也还好吗?”

吕娥姁亲自帮仙使周邈扯扯衣袖衣摆,调试腰身宽松,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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