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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寂静, 众女无一不是震惊之色。

一双双又惊又妒的目光看向谢姝,原本热闹的空气像是瞬间凝结,屋内的凉意仿佛一下子又低了几分。

老太妃老而精明的眼晴微闪, 先是别有深意地瞥了自家孙儿一眼,尔后慢悠悠地道:“这孩子确实是个不错的, 但溪娘你莫要太心急, 我们还未与她父母知会细谈过, 岂能随随便便将别人辛苦养大的好姑娘占了过来。你说是不是?”

镇南王妃其实之前话一出口,便知自己实在是冒昧唐突。如今听到婆母一说, 越发觉得自己方才是一时脑热,竟失了以往的稳重。

她口中称是, 面色多少有些挂不住。

在场的姑娘们听到她们婆媳的话, 无一不羡慕嫉妒谢姝的幸运。同时又暗自庆幸老太妃和萧翎及时出声阻止此事。

所有人都认为老太妃和萧翎之所以不同意, 无非是觉得谢姝不配。毕竟在场之人就数谢姝的出身最低, 以王府的地位哪怕是结干亲, 也要讲究门当户对。

但赵芙还是又恼又气, 恼恨的眼神剐着谢姝, 恨不得将她的皮肉都给剐下来。

“姑母, 您最疼芙儿,您一向把芙儿当成女儿。芙儿最是亲近于您,您若是想疼爱别人的话, 芙儿会伤心的。”

镇南王妃不自然道:“姑母自是最疼你的。”

若是从前,这话她出来一点也不心虚, 而今她对这个侄女已经失望, 之所以还这么说无非是为了娘家人的脸面。

赵芙不知她的转变, 对她的话颇为受用。暗恼着也不知道姓谢的破落户哪一点入了姑母的眼,差点让姑母鬼迷心窍。好在太妃娘娘和世子表哥拎得清, 没能让姑母一时做了糊涂事。

“姑母,您就是太心软。芙儿说句难听的话,这世上多的是满腹心机花言巧语之人,一心想攀权附贵的破落户。您良善仁慈,以怜悯看人,却不知有些人……”

她口中的有些人,就差没点谢姝的名。

但谢姝又不能接话,否则就是间接承认自己是那样的人。方才镇南王妃说要认干亲时,她十分意外,她万万想不到因为自己的无心插柳,竟然让对方产生了认自己当干女儿的念头。

这些年王妃娘娘一定很寂寞,所以才会如此吧。

打断赵芙长篇大论的人,是萧翎。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只乌龟,对镇南王妃道:“这是母妃养的乌龟?孩儿瞧着养得极好。”

镇南王妃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随便养养的,这东西好养活。”

“头足敏捷,眼睛发亮,遇水则沉。这可不是随便养养就能如此的,母妃想必花了不少心思。”

镇南王妃再次怔住,儿子是在夸自己吗?

他们母子关系自来冷淡,甚至可以说比陌路还不如,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儿子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谢姝也觉得奇怪,奇怪的不是萧翎主动和镇南王妃缓和关系,毕竟之前萧翎说过要试一试。她纳闷的是萧翎的这个举动,似乎是在帮自己解围。

不管了,先谢为上。

【世子爷,您是在替我解围吗?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真是一个大好人,给您撒花哦。】

她的心声,一字一字悉数入了萧翎的耳中。

萧翎又道:“孩儿还不知道母妃有这样的本事,当真是有些意外。”

镇南王妃终于确定,儿子真的是在夸她。

她心绪复杂之余,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不是她自夸,整个盛京城中若说养宠玩养得好的,她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然而她端架子端惯了,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矜持谦虚,表情也越发不以为意,“这算什么本事,就是闲着无事打发时辰而已。”

老太妃眯了眯眼,似是也看出什么,笑道:“无论何事,贵在用心,翎儿说得对,你用了心,这就是你的本事。”

镇南王妃先是被自己的儿子一夸,后又得到婆母的认同,之前因为说错话而有些别扭和不自在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谁还记得赵芙说了什么。

赵芙气极,狠狠瞪着谢姝,心有不甘。

“石榴姑娘,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哄我姑母开心的,也让我学上一学。”

刚刚缓和的气氛因为她这句话,再次陷入尴尬。

萧翎厉目微冷,正欲开口。

谢姝赶紧阻止他。

【世子爷,您千万别说话!您方才帮我解了围,赵大姑娘怕是更加恨我。所以无论您此时说什么,但凡是有一星半点向着我,必会给我招来更多的嫉妒恨。我承蒙您母妃的错爱,心中很是汗颜,万不会顺着竿子往上爬,不自量力地当您的妹妹,您放心吧。】

萧翎闻言,隐晦地看了她一眼。

她上前,眼神真挚感激地望着镇南王妃,“小女出身低微,有幸能入王府做客,已是三生积德。王妃娘娘抬举小女,小女万分感恩。此次王府之行能得太妃娘娘和王娘娘两位长辈的照顾,小女已经觉得圆满,再无所求。”

便是这位王妃娘娘真心想认自己当干女儿,她也是不会同意的,因为她有自己的父母和爹娘。但对于别人的善意和抬举,她会铭记在心。

镇南王妃性子偏执,一旦对谁有了好感,那便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一如她曾经对赵芙那般。

如今在她眼里,谢姝是又懂事又通透,既乖巧单纯又知人情世故,还是一个妥帖又贴心的孩子。听到谢姝说出这番话后,更是无比的欣慰。

“你是个好孩子,你……”

赵芙一听好孩子三个字,当下怒火大盛。

“姑母,您可别被她骗了,她哪里好了,指不定野心不小呢。”

老太妃脸一沉,“芙丫头,切莫妄自用恶意揣度他人。”

不等赵芙辩驳,她像是不经意地问镇南王妃,“溪娘,翎儿的生辰是不是到了?”

这话一出,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谢姝下意识朝萧翎看去,从他平静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朝老太妃轻轻摇头,老太妃是幽幽一声叹息。老太妃心疼自己的孙儿,自七岁起就没有办过生辰宴,实在是可怜。

祖孙二人打着眉眼官司,镇南王妃则低头不语。

在场的姑娘们不像谢姝之前那样一无所知,多少都知道一些王府的往事,此时所有人都在等着镇南王妃的回答。

半晌,镇南王妃艰难开口,“天气炎热,不宜太过劳……不然仅是府里的人热闹一下?”

她的意思是简单办一办,不必劳师动众,更不用广邀亲朋大摆宴席。尽管如此,已让老太妃喜出望外。

老太妃含笑点头,“听你的。”

时间紧迫,哪怕是一切从简,对于老太妃和镇南王妃而言,也有不少需要商量的细节。众女识趣地告退,留萧家人自行商议。

姑娘们三三两两地往出走,相互小声说着什么。

谢姝故意走在后面,不愿碍了别人的眼。

出了梧桐院没多久,前面传来争吵声,且火力不小。听她们争吵的内容,竟然是“你瞅我”“瞅你咋地”这样的起因。

“你明明就瞪我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看错了,我根本就没有瞪你。”

“你有!”

“我没有!”

争吵的是王瑶和谢莹,两人各自找到靠山。因着赵芙和谢韫不在,她们一个找的是赵芸,一个找的是谢淑。

“二表姐,她明明瞪我,还不承认!”

“二姐,我没有,她污蔑我!”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之间呈胶着状态。

这样的官司,谁也断不清。

谢淑平日里不喜两个庶妹,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让别人诟病自己不友爱姐妹,突然她不知想到什么,眼神诡异地望向后面的谢姝。

“石榴姑娘,此事我与赵二姑娘不方便判断,你是外人,还是旁观者,你来说说,她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众女齐齐看着谢姝,眼神各异。

谢姝当然知道谢淑是故意的,她不想趟浑水,但别人不由她。谢秀已经上前,几乎是强行将她拉过去。

她无奈,问:“你们把事情再说一遍,我仔细听听。”

话音一落,王瑶和谢莹争先恐后地开口,都想先发制人,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与其说是争论谁瞪谁的问题,不如说是两边人明里暗里的较劲,谁都想在气势压对方一头。

她望了一下天,道:“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一个一个来,长得丑的先讲。”

众女“……”

王瑶和谢莹顿时成了哑巴。

不远处,响起章也夸张的笑声。

他扇子都不摇了,笑弯了腰,压低声音道:“小石榴可太有意思了,长情啊长情,难怪……她另眼相看,她怎地如此有趣。”

他笑声太大,众女都能听到,谢姝亦然。

谢姝朝他们看去时,猛地想到一件事。

若是萧翎要过生辰,自己是不是要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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