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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 殿中仿佛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众人惊骇着,疑惑着,不少人都以为自己听岔了。

“你说你是谁?”景元帝又问。

谢姝抬头, 神情与目光皆是平静。

“臣女霍拂衣,家父定元侯霍擎。”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 说得极为清楚, 是以只要不是聋子, 此时都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要不是傻子,也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景元帝认真地盯了她一会儿, 然后下意识去看自己的皇妹。

长公主已是眼眶泛红,目光怔怔地定在那殿中的少女身上, 满是愧疚与自责, 还有欣慰与心疼。在察觉到自己皇兄询问的眼神后, 她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 景元帝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时熙和郡主疯了似的喊叫起来, “皇舅父, 祖母, 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她明明是谢家的二女儿, 她叫谢姝。她一定是对我怀恨在心……,没错,她记恨我, 所以她故意胡说八道!”

长公主眼神一厉,使了一个眼色给向嬷嬷, 向嬷嬷手一提, 将熙和郡主提到苏夫人身边, 然后不知她做了什么,众人只听到一声“扑通”声, 熙和郡主就结结实实在跪在了苏婵娟身边。

所有人再看苏家一家人,忽地都有了不一样的发现,熙和郡主虽然皮肤白,长相也与苏家人不太一样,但一家人却共用一双眼睛。

一时之间,殿内响起不少的窃窃私语声。

听着那些质疑的声音,熙和郡主是又慌又乱,“她不是,她不是!如果她是,为什么这些年她都不说出来?”

是啊。

这么多年,为何一直不说呢?

谢姝正欲说些什么,谢十道已经上前。

“臣谢十道给陛下请安。”

景元帝眯着眼睛,目光却是十分凌厉,“谢卿?你又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臣有要事禀明。”

“准。”

“十三年前,臣在澜城任经历,膝下两女。长女谢娴,次女谢姝。长女向来康健,次女却自小体弱。那年边关战事起,民心惶惶,臣的次女却再次病情加重,臣与臣的妻子闻得离月城不远处有一神医,便带着次女前往。可惜那孩子命浅,没等见到神医就已夭折。”

说到这里,他看向谢姝。

谢姝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泪光,盈动着复杂而感激的情绪。

“爹……”

“那年我和你娘归家途中在破庙捡到你时,你正发着高热,烧得不省人事,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唯记得自己叫娇娇。我们以为你是逃难途中被亲人所弃,实在是不忍告诉你真相,便将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养在身边。如今你什么都记起来了,爹和娘都为你感到高兴,可怜你这些年跟着我们受苦了。”

“爹。”谢姝拼命摇头,“如果不是你和娘,我恐怕早就死了。这辈子能当你们的女儿,我一点也不觉得苦。”

众人大多数已从震惊中回神,望着谢姝与苏家人,思及今日发生的一切,再拼凑谢十道方才说的那些话,很容易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谢十道看着苏家人,声音沉痛,“你们问她为何不说,那是因为她病了一场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再次见到你们,她恐怕永远也想不起来。天道好轮回,一切的因是你们,所有的果也是你们。时至今日你们依然毫无愧疚,可见其心有多狠毒!”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你一个七品小官,也敢这么和我说话!还有你……”熙和郡主指着谢姝,“你明明姓谢,你明明是谢家的女儿,你们父女俩为了富贵荣华,竟然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光凭你们两张嘴,你们有证据吗?”

说着,她取出一物。

质地绝佳,品相罕见,正是那块证明她身份的玉佩。

她忽地有了底气,这块玉佩才是关键,任是有人说破了天,却拿不出证据来,如何能与她一争高下。

谢姝看着她,道:“苏二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乱叫什么,你才是苏二丫,我……是霍拂衣,我才是霍拂衣!”

“你没有生过大病,你什么都记得。纵然很多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幼年的事会慢慢淡忘或是记不清,但当年你进京时才七岁,七岁的你,应该记得四岁时发生的事,尤其是逃难时发生的事,你更不可能忘记!”

长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过来。

她走到熙和郡主面前,眼中满是雷霆之怒。

“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孙女!”

“祖母……”

“啪!”

熙和郡主捂着脸,仿佛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般。

祖母居然打她了!

自从她进京以来,无论做了什么事,祖母都不曾喝斥过她,更别说是打了。而今祖母不仅打她了,还像是看仇人一样地看着她。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她胡说的,你不能听信她的话,她没有证据,我有玉……有玉佩……呜呜……”

长公主一把将她手中的玉佩压过去,死死攥在掌心。正是因为这块玉佩,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才让她的孙女有苦难言,有家不能回。

她好悔,好恨哪!

“你说,这玉佩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玉佩就是我的,就是我……真的是您的孙女啊,您若是不……熙和郡主忽然想起什么事,眼睛四处搜寻,忽地一亮。“舅父,你快告诉祖母,我就是她的亲孙女,我就是她的亲孙女!”

她看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那人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正是鲁国公世子温华。

当年是温华确认了她的身份,所以她才能名正言顺地被认回来。如果她的身份存疑,那么温华……

温华此时正疑惑地看着她,一时皱眉一时犹豫。

过了一会儿,温华上前,对景元帝道:“陛下,臣当年之所以确认她的身份,依据的就是她手上的玉佩。”

众人哗然。

不是说温世子是唯一见过定远侯之女的人吗?

景元帝皱起眉头,问道:“温爱卿,当年你去月城接她们母女,难道未曾见过吗?”

“臣只见到了妹妹温容,见到她时,她已经……臣从未说过自己见过那孩子,当年一见到那玉佩便以为错不了,谁能想到居然有人鱼目混珠!”

有人恍然想起,当年他还真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为何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见过那孩子的人呢?

他转过头,看向谢姝,“孩子,你说你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女,那当年你去哪了?”

这个声音……

谢姝的心间,此时已是狂风巨浪。

【萧翎,你快帮我听听,他在想什么?你帮我听清楚一些,一个字都不要错过。】

“月城出事的前两日,我在外面玩耍时被人蒙着帕子弄晕。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出了月城,那个拍花子的人说要把我卖去关外换个大价钱……快到月城时,乾门关破了,那人忙着逃命顾不上我,我就逃了……我跟在一群逃难的人后面,看到一家有两个女儿的人家,便跟在他们后面。”

说这些话时,谢姝看似目光在看苏家人,实则是越过苏家人看向萧翎。萧翎朝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吗?】

萧翎的手动了一下。

竟然什么都听不见!

谢姝惊疑着,继续往下说。

“我记得自己又饿又累,好像快要死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那家人的二女儿说要扒了我的衣服自己穿,她过来扒我衣服时发现了我身上的玉佩,然后她就把玉佩拿走了。我病了一场之后忘了所有的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谢家的女儿,直到我又见到了他们,才慢慢想起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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