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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工作呢?”

“就这?”

“就一个?”

“嗯,是。”

“你怎么生日愿望都许的和工作相关?”

“那你也许个关于自己的呀。”

徐欥想了想,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了。

那就——

“祝时总和各位前辈,大家喜乐常在,平安相随。”

“不行不行,你的生日,怎么能愿望都是关于别人的呢?”

“你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愿望呢?”许叶霖提醒:“比如,徐助你可以许个尽快脱单的愿望啊。”

他话刚一出口,不知谁来了句:“许秘,这其实是你的愿望吧?徐助还小呢,他过完今天才迈向属于他的二十三岁。”

“如果徐助你许这个愿望的话,我今晚就可以帮你实现哦。”

一阵敞怀大笑,就连时舒也没忍住勾起眼尾,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不如,时总,您说两句。”

时舒本不是话多的性子,再者,这也不是什么严肃的官方场合,需要她去做总结陈词。所以,她想了想,道:“那就祝徐助理早日脱单吧。”

……

乌斯怀亚世界尽头的帝王蟹,加拿大的象拔蚌……

以及大西洋的蓝鳍金枪鱼。

这场打着团建聚餐的名义,实则是为徐欥庆生的生日晚宴,在热闹腾晕的干冰雾气中接近尾声。

热闹终将散场。

事实证明,金钱带来的口腹之欲是极其令人感觉到满足的。

时舒手搭着桌面,手指轻弹,似笑非笑地问大家,今晚还有没有想进行的别的活动。

不知是谁提了句,部门团建的费用预算有限呀。

时舒半眯着眼:“不走部门费用。”

不用担心钱,她有钱,她会出。

“就是啊,有时总在,谁还考虑部门预算啊?”

杨秘书他们还有些吞吐不决,许叶霖却心直口快:“那我们……就还想去酒吧里坐一坐。”

时舒:“可以。”

“您一起去吗?”

她如果去的话,想必他们也不能玩得尽兴。

况且,时舒的确对酒吧、夜店这样的娱乐方式兴致不大。时舒于是抬手,看了眼腕表:“不了。”

“那徐助呢?”

徐欥看向时舒,时舒的嘴角仍保持着淡淡的弧度:“想去吗?想去的话,今晚放你假。”

徐欥摇了摇头:“明天是比较关键的一天。”

他不能大意。

另外,他不是还领了新的工作任务吗?

“那徐助你今晚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一战成名,庆功宴上咱们再嗨。”秘书们说。

“一定。”徐欥承诺。

既然两个人都不赶下一场了。

徐欥背了包,很自然地对时舒说:“我送您回去。”

-

车子平稳地在道路上行驶,速度不快不慢。

时舒喝了点酒,车子驶过一处颠簸的路段,尽管徐欥降了车速,但时舒还是轻哼了一声。

为了及时查看时舒的状态,徐欥从后视镜里看过去。

他因此看见,她模样慵懒地靠在后排座位上,闭目养神,她的五官是属于浓颜系的那种明媚清晰,车内的空调升温酝酿,她白净的皮肤里因此透着红酒的醉艳。

握住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徐欥没敢多看,很快收回视线。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徐欥听见时舒喊他:“徐助理。”

声音有些低,可能是,她正带着倦怠的慵懒酒意。

“您请说。”

但这声请说之后,并没有等到相应的回应。

徐欥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于是出声询问:“您是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吗?”

仍旧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徐欥想了想,又说:“您先坚持一会儿,我靠边停车。”

车子驶过红灯,徐欥转入辅道。

将车贴沿着路边缓缓停下。

僻静的郊外,车辆很少。

但为了安全和警示,徐欥还是打开了车辆故障灯以作提示。

“叩”一声轻响,徐欥放轻解开安全带的动作,以免动作幅度过大,吵到她耳朵。

徐欥正准备下车绕到后排座位为时舒打开车门,让凉风透进来一部分,照顾着她的胃里的感受,能够舒服缓和一些。

时舒倏然出声:“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教大家集体游泳吗?”

徐欥捏住安全带尾端的手指停顿住,清瘦的手部线条,皮肤冷白,骨骼感明显顿挫。

“您……”徐欥透过后视镜里看着她,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为了我。”

视线在后视镜里碰撞,一双如大狗般乖巧听话,一双如狐狸般精明洞透。

时舒嗓子里溢出一声短促轻落的笑哼:“知道是为了你,还打算鸽了我?”

徐欥不是不可以用开会彩排搪塞过去,但——

他不想。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存了私心的。

那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匆匆忙忙瞥见时总的那一眼,那一眼如撞见了葡萄庄园里沐浴在雨后阳光下的水晶葡萄,那种透着光,就能够识别出来的莹润美好,即便是,如他晦涩的心底,也最终敞亮着拨开迷雾,筑起了一座隐晦的彩虹桥。

这一个多月里。

他尚未做好再多看她一眼穿着游泳衣的心理准备。

“抱歉。”徐欥诚实道:“先前您给送我价格昂贵的礼物,但我用了些不成熟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让您为此感到为难。”

“所以,我想您以组织集体游泳教学为名,其实,这就是您打算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比起名贵的奢侈品,您将要送我的,其实是一项技能的获得。”

“嗯。”

正如他根据同事们的对话,猜测的那样,既然收贵重礼物是他的底线,时舒便不去触碰他的那条底线。想把教会他游泳这项必要的生存技能,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可又担心一对一的教学会吓到他,他那样纯粹而又腼腆,恐怕不能单独面对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游泳衣。

为了教他,褚秘书长又恰好提到徐助理的生日临近,她才交待褚秘书长安排一次游泳团建,问问办公室里,哪些秘书不会游泳,她顺带着一起教了,一对多,总不至于让他局促,也总不至于,旁人说了她,厚此薄彼。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全部安排。

时舒接受了他的道歉,她今天话多些,甚至足够耐心地和徐欥说:“之前,不是刚好也答应了你,要教会你游泳?”

刚好这就是一个契机。

因为时总对他的格外关照,徐欥那句,其实我以前会游泳,就没能说出口。

而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坎坷曲折的人生前半途,他似乎也可以冒失逾矩一回。

“那我能不能重新获得一次?”

绯红融化在车内的阅读灯里,稀释出单薄的粉白,轻而易举地攀染上徐欥的脖颈儿,带着稚嫩少年气的男生穿着成熟稳重的职业西装,他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谨慎和小心,声音清透中浅勾着一丝颤荡的祈求:“您一对一私教的机会。”

车窗外有浮风掀起,耳膜轻鼓,胸腔微胀,驱散淡淡的酒意,时舒笑得张扬明媚:“可以啊。”

-

徐欥把车停在私人园林别墅的固定停车位上,看到旁边董助时常开的那辆车已经停着了。

董助停的车好像比从前讲究了一些,留给他的宽度足够他一把稳定入库。

徐欥像往常一样替时舒打开车门,送她到园林的将军门外,止步,就准备沿原路返回。

“您早点休息。”徐欥:“时总再见。”

“跟我来。”时舒迈步入园时,高跟鞋的步伐一顿:“背好你的包。”

徐欥于是背着包,没多想地跟随时舒走进去。

但跟到侧院的将军门处时,徐欥止步,忍不住问:“您是要?”

时舒也不回答他,又继续往前走。

徐欥只好抿抿唇跟上。

时舒在无边泳池站定。

徐欥站在她身后。

月亮的清辉漫洒长长的澜城湖,由远及近,整片水面在庭院的路灯下拢住凉如薄纱的清冷,薄雾洒下来,侧院里的亭台楼榭一片朦胧。徐欥看着时舒嵌在薄雾中的背影,她的骨架不大,身量高,骨骼纤瘦,白皙的颈如天鹅般纤长高贵。

“择日不如撞日,别拖着了。”时舒突然转身:“不如就趁现在,趁月光正好?”

徐欥眼神懵懂:“是什么?”

“私教啊。”时舒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你不是说,希望重新获得一次,我一对一游泳私教的机会?”

“但……现在吗?”

“既然徐助理你愿意接受我一对一的游泳私教,我也有意送你这样的一个生日礼物,那就今晚吧,在12点之前,在你的22岁生日过去之前,我教会你游泳。”

说完,时舒又抬抬下巴,示意他肩上背得规规矩矩的双肩背包:“别说你包里没有游泳裤。”

她不信的。

不仅有游泳裤,游泳衣也有。

因为白天那场“集体学游泳”的团建活动,他准备的是分体式的游泳衣和游泳裤。

徐欥沉默着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干净的塑封袋,两个塑封袋里装了两身不同的游泳套装。

一套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分体式游泳衣。

另一套——

时舒一眼看穿:“这是?”

徐欥低垂着眉眼,却也不扭捏:“我替您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