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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他的安全也很重要。

他顶着红红的耳朵尖,突然发问:“您潜水到过海底深处吗?”

“没有,怎么了?”

徐欥仍单膝跪地,摇着头。

他目送时舒的黑色高跟鞋,鞋跟一下一下拍打着地面,直到看不见,也听不见。

湿哒哒的裤子里掉出来一张创可贴,那才是小女孩的妈妈送他的那张创可贴,那时总给他贴的创可贴是?

徐欥偏开眼,这才发现,时总刚才坐过的地方。

手边有一整盒刚拆封的创口贴。

和消毒棉签。

徐欥才说:“如果您潜水到过海底,您就会发现,您和海底的世界一样,都给了我梦幻一样的体验。”

-

天又亮了。

主办方安排过早餐以后,安排统一自驾返回澜城,午餐安排的是十人一桌的桌餐。

到此,为期两日两夜的新车试驾露营体验活动在一百户家庭体验官共同举杯中,圆满落幕。

“谢谢小时总,给了我们一次难忘的体验。”

“是美好又温暖的体验。”

“一个有温度的冬天。”

“感谢时汐集团,感谢时董。”

……

“本次活动的社会反响非常好,广大社会群众和媒体都在自发地呼吁其他车企,其他各行各业要向我们学习,用实际行动支持绿色低碳环保的生态环境。”

项目总结会议上,集团市场总监联合各部门汇报数据:“自媒体平台各大网红博主、素人体验官发布的推广图文以及视频作品效果比我们的预期热度还要高。”

“不少单条视频播放量已破百万……”

“当然,我们持续的助推也进一步保证了新车型的高热讨论度。”

“新车型上市以来,我们用最短的时间打响了市场知名度,除了推广本身的作用,还有我们一直以来注重的品牌口碑建设带来的优势。”

“接下来,只要我们的汽车驾驶舒适度和电池续航能力经得住时间的考验,销量不是问题。”

锂电池事业部研发总监:“时总亲自带领的研发团队攻艰克难,升级版的麒麟电池经过不断的测试和验证,它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下仍能保持1200公里至1400公里的续航能力。”

“各位应该对我们有信心。”

“对研发团队有信心。”

“……”

“唐总说的没错,销量证明一切。”销售总监接着向参会人员展示最新的销售数据:“截至今日凌晨,我们的新车型发布仅五日,订单量已突破十万辆,对于这个定位的车型来说,无疑是开门红的一场胜利。”

-

开完最后一场总结会议,春节假期就正式开启了。

除了一部分必须要留守的岗位,大多数员工都领着丰厚的新年福利和年终奖金,陪伴家人,享受新年假期去了。

当然,时汐集团也不会让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员工吃亏,除了标准的三倍日薪外,还有额外丰厚的顶岗补贴用以弥补他们牺牲掉的休假,牺牲掉的陪伴家人的时光。

时舒一抬眼,偌大的秘书办就只有徐助理一个人还在敲着键盘。

时舒敲他电话:“徐助理,你进来。”

放下电话,从玻璃窗户里看着徐助理起身的动作,时舒剥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咬着。

等徐欥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嚼碎一根棒棒糖,将纸棒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您找我?”

时舒点点头:“你怎么还在这儿?”

徐欥挠挠脑袋:“您也还在。”

她还没有休假,作为她的助理,他自然而然地觉得他的假期是要和她完全同步的。

“没事。”时舒摆摆手,表示年前她的工作安排也不会太紧张:“你可以休假了。”

既然总裁这么说,徐欥也就应下:“行,那我将手边的工作再整理一下。”

当初是在长榆基地遇到他的,时舒便以为,他父母都在长榆定居,她于是问:“回长榆的机票买了吗?”

徐欥礼貌地笑了笑:“我打算留在澜城这边过年。”

“留在澜城?”时舒有些意外他的回答:“那你父母呢?”

徐欥反应过来,她是以为他父母定居在长榆了。

“他们不在长榆。”

徐欥解释,他先前之所以出现在长榆基地,是因为大四毕业季,他参加了时汐集团的校招,然后被分配到了长榆基地。

当然,他的教育经历又说来话长,大学虽不是在长榆念的,但他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又的确是在长榆念的书。

徐欥补充说:“我父母他们并不在国内。”

“哦。”

不在国内,那他留在澜城过年倒也不奇怪。

时舒想了想,又多问一句:“那你没打算和父母一起过年?”

徐欥沉默了一会儿:“算了。”

时舒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便没再多问。

-

年三十,澜城下了场雨。

伴随着第一场春雷滚滚,淅淅沥沥的春雨中,春风一送,院子里的风信子就开出了娇小玲珑的花朵,密密匝匝的很是漂亮,温暖又治愈。

徐欥打理着他的这片小小的风信子花地,刚到澜城时,他栽种完这片风信子,倒是也没能想到,这样一片荒废了这么多年的土地,能培育出这么漂亮的花朵来。

徐宪瑭一身休闲家居服站在台阶上喊他:“π π。”

“过来看看哥送你的新年礼物。”

半蹲在花丛中的徐欥抬起脑袋,手里提着几株连根拔起的杂草。

“好的。”

他将草送到垃圾桶里,洗干净手。

一楼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徐欥看到他一直没有勇气重新走进去的、荒废了很久的地下室被重新收拾出来,而荒废了很久的游泳池,也被他哥找人重新翻新,重新修建了新的游泳池。

游泳池里的池水澄净,地下室里的灯光明亮。

耳边响起久远的发令枪的声音,遥远又空荡,脑神经莫名开始紧张,徐欥抬手挡了下光。

徐宪瑭往下几步台阶走到游泳池边:“你不是说,想重新试试游泳吗?”

徐欥望着室内游泳池里平静无波的池水,回过些神来,又感觉对徐宪瑭有些愧疚:“可是哥,我好像又不需要了。”

徐宪瑭的笑容僵了下:“为什么?”

徐欥停顿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朝他笑了笑。

但也没再多解释什么。

“对不起,哥。”

“那行。”徐宪瑭心下有些遗憾,本以为他这次终于不再逃避,终于能勇敢地面对过去了,但……

不过徐宪瑭心底的想法,面上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你不想试,那哥也不强求了。”

他脱掉家居服,只着一条游泳裤,猛一下扎进水里,又有些不甘心地说:“还以为能跟你比一圈呢,那这游泳池建在这儿,也不能白白浪费了,我自己先游着过过瘾吧。”

徐欥笑着摇摇头,捡起徐宪瑭随手丢在地上的家居服抖了抖,晾在干净的衣物架上。

又给他放了块宽大的浴巾。

他意外想起,上一回给人递浴巾,还是在西山,时总的私人园林别墅里。

偌大的无边泳池。

时舒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模样,像深海里,珊瑚礁群环绕,群鱼簇拥着一条罕见的美人鱼。

她清冷高贵,是守护海底的璀璨明珠。

徐欥走神片刻。

随后,他听到院子里有了悉悉簇簇的动静,紧接着是母亲的声音。

“π π。”

“宪瑭。”

“在家吗?”

徐欥回神,抬起脚步往外走,从地下室上来。

没等到他们回应的母亲已经心急地在门外更改了对他们的称呼:“徐宪瑭?徐欥?”

以及,她的疑惑:“这两孩子大过年的去哪儿了?”

紧接着是父亲回答母亲的声音:“兄弟俩出去玩了吧?”

母亲肯定道:“徐宪瑭可能会出去玩,但徐欥不会。”

“徐欥怎么就不会?他已经步入社会,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和朋友们出去玩是很正常的事吧?”

“徐临洵,你和不和我打赌的?”

“赌啊,赌什么?”

“过几天伦敦珠宝展上有串帝王绿珠链,赌那个。”

“……帝王绿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赌约和赌注是不是不太对等?我赢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徐欥走到门外,笑着打断了父母的对话:“爸、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突然吗?不突然啊。”

“你们兄弟俩都在国内。”徐父回答说:“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临时决定回来陪你们过个年,过完年马上就走了。”

徐欥垂眼:“对不起。”

“我又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π π,纯粹是爸爸和妈妈想你们了。”徐母抱了下小儿子,捋了捋他的短发:“一家人之间,别总是说对不起。”

“嗯,好。”

徐母和徐欥并肩往洋房里走,徐父抬脚跟在后面:“你哥呢?”

徐母转过脑袋,用口型暗示徐父,愿赌服输。

“徐临洵,帝王绿。”

徐父向她行了个可爱的礼,用唇形暗示:“收到,徐莞然女士。”

徐欥抿起唇笑了笑,假装没看见父母之间交换的小动作,回答父亲:“我哥在游泳。”

“他在哪儿游泳?”

徐欥接过行李,分别给父母倒了茶水:“地下室。”

徐父刚坐下,又皱着眉起身:“他怎么能不顾你的感受,在你面前游泳?”

徐欥挠了挠头。

说来话长,但……他哥是好意。

“徐临洵,你说话委婉一点啊?”

“哦,好。”

“没关系。”徐欥说:“游泳并不是一件在我面前不能提的事情。”

徐父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徐母捧着马克杯暖了暖手,重新站在洋房的门口:“ π π,这院子是你收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