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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叹了口气:“你不是说, 他是因为保护你,才这里疼,那里疼的吗?”

是这样没错。

“那你难道不应该帮他揉吗?”医生:“况且, 有一些位置, 他自己也不是很方便操作。”

时舒恍然地“啊”一声:“原来如此。”

“当然你要是也不方便就算了。”医生:“过几天,他自己也不是不能好。”

“我挺方便的。”时舒点头:“我会学着做。”

徐欥鼓鼓腮,吹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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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个人在酒店的旋转餐厅用了简餐。

时舒习惯性地接受了他的汤膳投喂。

因为滑雪场那段不太愉快的尾声, 徐欥对时舒心存了些愧疚,想和她再道声抱歉,似乎也有一点儿想证明他并不是任人欺负。

但……又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说起。

几欲张口, 但终没能说出口。

关于游泳, 他的故事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因为, 在现在他这个年纪看来, 那不过就是一些恶作剧行为, 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任何破坏力。

是小孩子的恶劣行为。

震慑不了任何成年人。

他只是刚好在会恐惧的年龄里, 遇见了恶劣的恶作剧手段, 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因为是在阴影中长大成人,而不是长大成人后才去经历,所以,即使到了现在这个不再会被震慑的年纪, 他依然很难去克服他的心理障碍。

他在努力克服了,努力重新尝试游泳。

但, 尝试过了才知道,的确是一项高难度的挑战。

她没问。

他主动说, 好像也有一些小题大做。

……

时舒的房间是在顶楼的套房,套房里倒是有几个卧室,但因为男女性别差异带来的诸多不便,徐欥出差并不与时舒同住。

他住在同层楼的另一个房间里,这样,照顾她也方便。

她有需要,他随叫随到。

在时舒正常洗澡睡觉前的半小时,徐欥过来敲了敲时舒的门。

时舒在电脑前,接受了高博发来的,徐欥在游泳队时期的相关资料。

他有房卡,所以,她没来给他开门。

听到他敲门的声音后,她只是随手拿起手边的手机,给他拨了电话:“你自己进来。”

徐欥进来以后,看见时舒还在书房里工作,她在忙,他于是也没有走过去打扰她,直接走进了浴室。

套房里浴室面积比较大,仅一个浴室就和他住的房间有同等面积,浴室里面做了嵌入式浴缸的下沉设计,前后是两面镜子,左后两边又都是大落地窗。

徐欥检查过落地窗的确是单向透视玻璃,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在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人的活动的。

这会儿,浴室里开着灯,灯光明亮,两面落地窗,窗外是高级的深色夜景,被灯光照得金黄。

在下沉式浴缸里泡去一身疲惫时,从高处俯瞰城市的灯火阑珊,的确是能够促使人的心胸和大脑,有过短暂的放松和愉悦惬意。

虽然豪华型酒店卫生做得很好,但徐欥还是做了一些,在他看来并不算多余的准备工作。

他脱掉西装,只穿着棉质的白色衬衫,衬衫袖子挽起来,防止被水打湿。

安静无声的酒店套房。

书房里传来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

徐欥垂眼听了一会儿,时总敲键盘的声音和速度,声音重,力度深,指尖跳跃得飞快,她现在应该被什么牵扯着情绪,正感觉到烦躁。

徐欥听了一会儿后,选择了关上自己的耳朵。

他做自己能为她做的事情,他分自己能为她分掉的忧绪。

他先点上了安神助眠的香薰蜡烛。

薰衣草的清香很快随着烛芯的燃烧发散出细腻的香味,他自制的香薰,添加了多味安神助眠的中草药,虽不及安眠药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胜在潜移默化地渗入,无毒也无害。

他弯下很深的腰,把打湿的浴巾垫在浴缸底部和池壁,防止塑料膜与光滑的池壁因水打滑,随后,他又默默地往浴缸上套了层厚厚的一次性浴缸袋,最后,他才拧开水柱,开始放水。

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仍不断从书房里传到浴室里来,浴室里开始有了有声回应,回应着书房烦躁不安的是,温热的水不断地往浴缸里注入,下沉式浴缸里的水线,慢慢攀升。

浴缸上驾着面厚材质的叠板,一杯红酒、一盘季节性的水果,一盏方形的玻璃氛围灯。

水放好了,徐欥关掉水流,同步而起的是浴室里的音响,他选择了一首助眠的轻音乐,希望她放下一天的疲惫,今晚做一个好梦。

泡泡浴球在水里旋转泡腾开。

徐欥关掉照明的白光,打开了叠板上那盏方形的氛围感夜灯。

黑漆漆的夜归还安宁,轻音乐安静治愈,氛围灯的光柱投射在白色墙壁上,顺着竖条面折射攀升至顶条面,光柱会变,颜色会变,紫色、绿色、橙色、黄色渐变为金色……而大片的落地窗外的夜景,此刻也在氛围浓厚的灯光里,达到了最佳观赏效果。

徐欥做完这一切,打算喊时舒洗澡,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她的工作。

她没发出任何动静,她就已经走到浴室这边来了,她现在就倚靠在浴室墙壁的位置,看着他。

金色的极光在极夜一般的屋顶铺散开,她像是坐着雪橇从远方奔来追极光的人,大型雪橇犬是她的骑士。

她穿着件松弛的黑色衬衫,扣子敞开两颗,裤子也是黑色的西装裤,她身体纤薄,腿长,两个人的影子同时落在绰绰约约的光影里,墙壁上虚虚实实交叠的皮影戏,她的存在感要较他更加强烈。

很多。

徐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打算做什么的。

他接着他原来打算做的事,他直起腰,将脱下来的西装搭在手臂上,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说:“您洗过澡,就早点儿休息吧。”

他说,他先出去。

出差在外,洗浴的条件比不上在家里,但他已经尽力最到了最细致,最干净,最为妥贴。

这幅光景恍惚之间,让时舒想起,年初一的时候,他在她家里,替她做的那一切,他替她准备的,与今晚已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手捧着来的,像至寒至冻之处才见能见到的美丽极光,让人翘首期盼着,在极光下泡一次安宁的极光浴,从此甩掉一身糟糕,等待幸运从天而降。

等不到时舒的回答,徐欥抿了下唇,只好又说:“那我先回去了。”

“您有需要打我电话。”徐欥停顿了一会儿,温吞织出个乖巧的笑容来,说:“或者给我发消息。”

他会、会守着手机的。

徐欥抬了步伐,墙壁上交织的身影分错开,他看见墙壁上的皮影戏,黑色的光影,正上演的是——

时舒竖起食指,抵压着唇。

他耳边听到她轻笑着,道一声:“嘘。”

“让我看一会儿。”

徐欥眨一眨眼,就没敢轻举妄动。

视线碰撞,四目相对。

无声静谧。

唯有心慌意乱,如万鼓齐擂。

她说让她看一会儿,但没说让她看什么。

是看浴室里的布置,是嗅空气中的清香,是看窗外浓稠的城市缩影……还是……看大片大片墨色中的一小片人造极光?

又或者是……如同她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直白的视线,她在……在看他?

这荒唐的认知,仅一秒。

徐欥便清醒。

而毋庸置疑——

在这短暂的对视里,谁先沉不住气,谁的心跳就会在无声的房间里率先暴露,以及他的脸,他的耳尖。

徐欥自知一定会是时舒的手下败将。

他根本抵抗不了她直白而坦诚地打量,他很快败下阵来,缴械投降,懊恼地垂下视线。

时舒目睹了这一切,看着他从明目张胆地回应她的视线与她对视,到如被拔去芯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他这毫不掩饰的变化,看着好笑。

她于是仍抱着胸,嗓子里掐着散漫和哑意,哼笑着,逗他说:“你要回房间睡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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