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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向来内敛的他并不会在别人面前,对她做出任何表现亲密的举动。

他因此,才会等到许叶霖秘书下车后。

但也等不到更晚一些时候了,将他感知到的,她的情绪,以身体语言反馈给她。

时舒漫不经心道一句:“还在许秘书家楼下呢。”

“许秘书已经回家了。”徐欥:“他看不见的。”

时舒笑了笑:“嗯,但他还有可能回头。”

“再来祝我一遍,天天都有好心情。”

“就抱一下,不做别的。”徐欥眨了下眼,笑得腼腆温吞:“只是抱一下,就算被许秘书看到,也不要紧的。”

他虽然这么回答她。

却也在听了她的话以后,很快松开了她,乖巧地退回去他自己的主驾驶位上。

在他重新系好安全带时——

“所以呢?”时舒趁此问:“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在年会那天晚上送我手持?”时舒:“是因为听了我的经历后,同情和怜悯?”

“不是。”他倒是又认真地澄清一遍:“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从始至终,我对时时你,并没有持那样的眼光看待,我对你只有心疼。”

而他送她的那条翡翠手持,也是他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一直放在背包里,打算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他只是后来在犹豫,送了合不合适,什么时候送才合适。

“嗯。”时舒接受了他的澄清,又问:“你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

徐欥温温吞吞笑一下。

他摇摇头:“是比那天还要更早一些的时候。”

时舒倒是想不到别的契机了:“那是什么时候?”

徐欥沉默了一会儿,问她,还记不记得她往他破损的皮肤上,贴过一张创口贴?

啊。

时舒想起来了。

他那时还是个纯情可爱的大男生,并没有丰富的哄女人的经验,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能手握着湿透的衬衫领口往下扯,露出他性感的皮肤,让她狠狠挠几下,发泄。

当然,她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不过是见他好玩,逗逗他罢了。

她只是替他贴了个创口贴。

她甚至忘记了,贴上创口贴之前,要先给他的伤口消毒。

时舒怎么也没有想到。

她如此不经易间的一个举动,竟成了他情窦初开的契机。

“是那个时候。”徐欥缓声却坚定地说:“我喜欢上时时你,就是那个时候。”

但,徐欥也不否认的是,许秘书告诉他,她的遭遇和经历,也的确在当初他的内心深处植入了一些震荡的情绪和更加笃定的感情。

时舒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他们都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性子,有什么疑问就去交流,想问就问。

徐欥也向时舒求证了他在刚才吃饭的时候,产生的那个疑问。

“那时时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偷偷拍我?”

“因为。”时舒停顿了一会儿,言简意赅地说:“你滑野雪的样子,超帅。”

他自己不知道的,他身上那种在克制中隐忍地释放着教条与野性的矛盾感,他稳稳当当地背着她,明明可以走正常的雪道,他却选了那条云杉林间的那条没被开发的野雪道,就只是为了听她一句答案。

他的动作和速度,又燃又帅。

而他想藏却又藏不住的心思,也让她忍不住为他心动。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徐欥说,他其实只是很普通的滑雪水平,比起滑雪教练来说,并不算突出。而在那条高级道上,比他滑得好的人,也有很多。

他向来对自己的一些特长或者能力,评估得保守而谦逊。

时舒抵唇一笑:“你说呢?”

徐欥便直接问出口:“你是不是那个时候也已经喜欢上我了?”

时舒大大方方地回应:“嗯,就是那个时候。”

就是那个时候,她清晰地意识到,她对他并不只是有好感,而是她想要正儿八经地跟他交往一场。

……

车子重新启动。

汇入车流。

车内的冷气打得刚好,时舒腿上搭了块轻薄的午睡毯,她手撑着脑袋,手肘的关节抵着车玻璃窗,她看着车窗外的树与风,往后退去。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

她在发呆。

徐欥就专注着前方的道路状况,也兼顾着留意她的情绪波动。

车子快要驶过分流车道,时舒开口:“今晚去……”

她话没说完,就感受到徐欥松开原本握住方向盘的右手,只左手操控着方向盘。

他的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开后,长指一点点儿滑落,最终轻轻覆在她的左手手背上。

他的右手腕间还佩戴着一块黑色的智能手表。

他移过来视线说:“我知道,去南郊公馆住。”

车子就驶入了分流车道。

道路指示牌上,指着通往南郊的方向。

时舒翻了个掌面,指尖同他的指尖覆盖,轻轻地划拨他指根处的薄茧,她回握住他的手,直到指缝填满,她无声哂笑。

时舒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被填了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

车流集中了起来。

他开始重新专注于夜晚的交通道路。

车子开得平稳安静。

他重新移开覆在她手心里的手,时舒看见她掌心里躺着两件物品。

一支她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的女士细烟,从跟他在一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抽过烟。

一根他自制的薄荷味道的棒棒糖。

甜味很淡,薄荷味很浓的棒棒糖。

所以,又是选择题吗?

不是。

时舒剥开糖纸,咬在口腔里。

是他的安抚方式。

陪伴着的,她唯一的情绪感知者。

-

南郊公馆。

时舒很少在这儿住。

一般是过年前后,她会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陪陪父母。

但因为今天,许叶霖秘书提起了那段往事。

时舒还是选择了来这儿住。

两个人如今的关系名正言顺,徐欥将她送到这儿之后,就也没有打算离开。

两个人在游泳池里游了泳,消耗掉一些体力。

也算是饭后消食。

消化掉沉重的心事。

因为说了今晚要早点儿睡觉,从游泳池上来后,时舒就先去洗澡。

也因为说了今晚要早点儿睡觉,没打算要做什么,徐欥就被分配了一间客房。

时舒洗完澡,徐欥捧着她半湿的长卷发,安静而又耐心地替她用吹风机吹干,热热的风从耳后吹过,刮过耳骨,他撩头发的动作温柔轻缓,耳根微微发痒。

头发吹干,徐欥收起吹风机。

去洗澡。

时舒在自己的卧室里,已经躺下。

徐欥洗完澡,敲着她的门,问:“今晚也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他乖乖地自带了客房的枕头而来,却又在从背包抱住她时,顺其自然地挤上了她的枕头。

时舒没有拒绝舒服的人形抱枕。

但只是一起睡觉而已。

说好了今晚要早点睡觉的。

两个人都要早点睡觉。

别明天开会,他又……

半个小时过去。

时舒动了动,说:“好像有点睡不着。”

徐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好像也还有充沛的精力。”

时舒:“那……”

总不能起床,再接着游泳吧?

徐欥接收到她的意思后,有一点儿犹豫:“但……明天是工作日。”

时舒背对着他,点头:“嗯,今天也是工作日。”

徐欥就很快就被她说服。

生性内敛的人,他也做了那个主动邀请的人:“那……时时你,要不要跟我做?”

……

生性内敛的人,他撑着伞,涉步旷远之处。

他修长的手中,执一支粗长有力的伞柄,白瓷一般的质感,透着淡淡的粉黛色,长长的伞柄被上帝馈赠出微凹微凸,微微不平的纹理感,漂亮极了,干净极了。

执着伞柄之人,他优雅地掷进一池春水里。

将气泡糖含在嘴里,裹进长舌,他在水晕中吞吐着迷离的泡泡,水声清脆,水液清澈透明。

混乱的呼吸,低脆的轻喘。

执着伞柄之人试一试轻重缓急,掌握了要领,他撞碎了无穷无尽春水的衣衫,伞柄却愈加充盈饱满有力。

人影与水声交织,涌起层层水雾的烟波,漫溢出断断续续的涟漪,直至……他扎入了藕花深处。

藕尖纯净不染,伞柄一笔一笔,或快或慢,或长或短,在藕花深处,书写着水波里的横与竖,撇与捺。

月光流泻,云层织出交缠的倒影。

他撞破神明的清冷,神明在云朵里晕开灿烂的水花,盛放出妖治的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