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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泽南换勺子喂给他一颗鱼丸。

泡泡收起无声的笑容,酷酷地说了声谢谢,才慢条斯理地张开嘴巴,连着许泽南手里的勺子都咬走了。

小小的房车里,灯光很暖。

笑声不断。

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是降了温度。

却也让人觉得心里温暖。

是因为小家开始升了温度。

......

吃过晚饭后,还是许泽南收拾碗筷。

他喂了兔子半根胡萝卜,给仓鼠喂了点儿水。

奚言陪小繁和泡泡在房车外面的空地上缓慢散了会儿步,消消食后,又上来车上。

小繁和泡泡轮流去卫生间刷牙,奚言拿了睡衣去洗澡。

两个孩子刷完牙,重新爬到了床上。

两张床的上床还没有撑开。

小繁和泡泡都坐在下面的床上玩。

泡泡看电话手表里面,他今天拍的照片。

他拍下了趴在青石板路上晒太阳的小狗,拍了在太阳下打滚的小猫,拍了钱小阳的绣春刀,拍了妹妹的刺绣团扇,也拍了……妈妈掂起脚摸爸爸脸……

小繁和床上的各种毛绒公仔玩。

爸爸还在收拾。

妈妈去洗澡了。

正式小孩子们背着大人说秘密的时间。

“妹妹。”泡泡喊。

“妹妹在。”

“妹妹喜欢他吗?”

“喜欢谁呀?”

“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呀。”

泡泡指了指生活区低头忙碌的身影,“他。”

“你是说爸爸呀。”小繁:“超级喜欢呀。”

“哥哥,那你呢?”

“嗯,也喜欢。”

等奚言洗完澡回来,许泽南也刚好去车子外面丢完生活垃圾,他再上车的时候,把车门锁好。

奚言看见他,就让他去洗澡。

她又重新开始愿意管着他了。

许泽南故作不识好歹:“那我能先休息会儿?”

“哦。”

四个人就都坐在休息区。

过一会儿,许泽南还是被奚言赶去洗澡了。

早睡早起,她说。

许泽南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顺走了她手里的干发毛巾,随手搭在自己头上。

“毛巾湿了。”

“知道,帮你换一条。”

奚言看着他脑袋上顶着的一团粉色的云,有些想笑,久违了,曾经的她的中二少年。

等许泽南洗完澡回来的时候,他还穿着十分保守的棉质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毛巾搭在脑袋上。

奚言扫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他防谁呢?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不给看就不看呗。

奚言坐在穿衣镜前继续擦头发,许泽南被女儿要求着,继续读昨晚那本孩子和狗互换身体的故事书。

许泽南接着他昨晚读完的那个章节继续往下读,泡泡说:“你昨天没读到这里。”

许泽南扯了下唇,孩子们还挺难糊弄的。

听到小繁说:“爸爸,你是不是想糊弄我们啊?”

他又默默往前翻了五页,从上一章的章节中间开始读。

读一个不完整的故事也就算了,连章节都是半章一读,这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太难受了。

许泽南忍不住就又往前翻了五页。

他宁愿从上一章的章节开头开始读,也不要从章节中间开始读。

“这一天晚上,月黑风高……”

章节的开头始于“这一天”,强迫症患者立刻得到了治愈,可孩子们却又不乐意了。

“你昨天读过这里了。”

“爸爸,你是不是又想糊弄我们啊?”

“……”许泽南说,没糊弄,这是前情回顾。

下次爸爸读故事书的时候,请听完一整章再睡。

为了不破坏听故事的氛围,奚言没用吹风机吹头发,只用了干发毛巾,等头发擦得快干的时候,她往后一仰靠在了软椅上。

这张软椅,其实是一张单人沙发,很厚很软,让人一躺下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白天的疲惫涌出来,从脚尖到肩背,奚言陷在沙发里,闭着眼睛,自言自语:“好累啊,好想泡泡脚。”

听到泡泡两个字,敏感的泡泡一下子抬起来脑袋。

发现妈妈不是喊他,他脑袋又耷拉了下来。

许泽南也从故事书里抬起脑袋。

他说车上有缓解疲劳的舒缓桶,问她还要不要泡泡,要的话,他去准备。

泡泡:“……”

奚言说,要的。

许泽南又转身问孩子们,要不要也泡泡?

小繁说,要要要,小繁要泡泡。

泡泡硬着头皮:“......那泡泡也要泡泡。”

许泽南笑了:“那等着吧,等我把这章读完。”

“再伺候你们泡泡。”

三人:“......”

他真的把那一章读完了,才推开休息区的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推开生活区的门进来了。

他拎了三个桶过来。

两个儿童专用的单人木桶。

一个成年人用的双人舒缓桶。

奚言一下子从软椅上坐了起来,看见双桶后,她抿着嘴角,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为什么孩子们都是单人的,我要跟你一起泡?”

为什么是双人的,她难道不懂吗?

许泽南看了看她,故意说:“卖完了,就只有这种。”

奚言:“......”

许泽南失笑:“你泡不泡吧?”

奚言就被拿捏住了:“泡。”

四个人坐着泡脚。

泡泡和小繁用的是儿童专用的木桶,漫过孩子脚踝的是40度的山泉水,水质清澈。

而他们的双人泡脚桶里——

许泽南脱了鞋袜,露出瘦长白皙的脚背,他脚踩在桶沿边上,等着弯腰不知道在柜子里翻什么的奚言,他想和她一起泡。

奚言终于抱一个小尺寸的储物箱来了。

她打开密封盖。

许泽南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口气往舒缓桶里扔进去不下五种不同颜色的药包。

她一边丢一边还念念有词。

“这个是祛湿驱寒的。”

“这个是安神助眠的。”

“这个是瘦身排毒的。”

“这个是暖手暖心的。”

“这个是增发抑脱的。”

“这个才是缓解疲劳的。”

......

看着原本清澈的山泉水,随着药包的渐渐增多,药汤一会儿变成淡黄色,一会儿又染绿了……

最后就只是浑浊的混合颜色了,像个撞了调色盘的大染缸,许泽南拒绝探脚,并且忍不住抗议:“我刚刚准备的是清澈的山泉水。”

“你给我恢复原状。”

奚言才不理他的抗议:“你泡不泡吧。”

许泽南唇线抿得直直的。

他的脚上下来回试探,最后一次试探的时候——

大概是他脚背的皮肤太白了吧,被灯光一打,就更白了,白到了刺目。

就让人忍不住想拖他下水。

于是,奚言提起纤足,踩在他白皙瘦长的脚背,沉入水底。

许泽南抬手捂起眼。

他脏了。

……

奚言泡完脚,躺在上面的床上,她忍不住再次感慨:“好累啊。”

许泽南躺在她下面的床上,想到他刚刚被她摁在那种颜色的水里泡了半小时,他是心累。

“也好累啊。”他仍在耿耿于怀。

奚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隔着床垫问他:“你体力这么差的吗?”

倒也不能这么武断。

许泽南隔着床垫跟她闲聊:“那得看做什么事儿。”

他俩其实不在一个频道。

奚言说的是身体素质。

许泽南……许泽南还在想大染缸。

不同频的两个人,这话题越聊越扯。

越聊越没耳朵听。

等许泽南从大染缸里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只听到奚言问他——

“那比如呢,你做什么事的时候体力会好?”

沉沉无光的夜里,许泽南的雾眼中闪现过一丝清明。他没直接回答她,而是问她:“孩子们睡着了没?”

奚言看了眼身侧熟睡的女儿:“小繁是睡着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泽南把食指搭在儿子鼻息处。

有呼吸,且均匀。

泡泡也睡着了。

嗯,具备了调情的天时地利人和。

许泽南就想逗逗她了,他动作缓慢地把手臂从儿子颈后抽出来,垫在自己脑后,声音低沉:“我什么时候体力好,你不知道?”

奚言手撑着下巴,向后屈起的小腿在空中画着圈儿,她故意和他装起了糊涂:“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