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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新年伊始。

奚言睁开眼,发现身旁躺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恍惚之间,她想起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早上醒来睁开眼,房间里总是空荡荡的,除了回声,没有人会回应她一句早安,而他睡过的地方被他理得平整,她抬手一摸,棉质床单就是凉的……

奚言因此心脏砰砰一下一下跳动得很快,眉心一抖,脑神经突突地疼。

怄火的。

但——

等她摸到他睡过的地方时,发现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温热的。

他应该也只是刚起。

奚言的恼火消下去几分,稍显平静地看了眼时间。

随后她双目撑大,都……都这个点了?

她竟然睡到了这个点?

而且,她刚才摸他那边,也是温热的。

他也睡到了这个点?

视线瞥见他睡过的枕头,收回时,奚言发现自己脑袋下枕着的,是和孩子们一样的压岁枕头,而床边的书桌上放了个熟悉的保温杯,她拧开,是胖大海雪梨枇杷茶。

奚言弯了弯眼,因此想:

睡到这个点起来,书桌上放了杯润喉茶,用保温杯温着的,这一天都是好的。

奚言掀了被子起床,站在床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全身酸痛,腿、腰尤为明显,就跟昨夜跟人打了一夜的架似的,体育老师的身体素质这种时候也没有很好。

昨晚的画面因此重新浮过脑海。

面红耳赤,面红耳赤。

奚言抬手贴上双颊,试图用掌心给自己降温。掌心的皮肤不凉,她又抬掌对自己的双颊划了划风,却不过是,聊胜于无。

平复以后,她扶着自己酸痛的腰走到主卧室门边。

门刚拉开一道缝,她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笑声和说话声。她似乎没多想,就彻底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横廊不长,她先看到了许泽南,两个孩子背对着她和他面对面而坐。

三个人坐在地板上,他在给孩子们讲雪花形成的过程,物理学知识。

他发现了她,抬起脑袋抛过来视线。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他抿唇不语,眼睛微微眯起,笑谑明晃晃。

奚言也发现了,他穿着睡衣,却绕了条羊毛围巾在脖子上。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颜控表示不能忍。

孩子们见他不讲物理学知识了。

泡泡听痴了迷,着急了,问他怎么不继续讲了,他不是有强迫症不能停下来的吗?

他还没来得及具体回答他,只说,强迫症停下来,可以等会儿从头再开始讲一遍。

泡泡:“哇哦,真要命。”

小繁又问他:“爸爸,你怎么在室内穿睡衣,还系条围巾呀?”

这是一个好问题。

小繁问出了奚言也想问的。

这就是三十岁中二男人的奇怪搭配吗?

许泽南是和两个孩子说话的,可眼神却不避不讳,在空中向奚言直白坦荡地看过来。

他看着她,说:“昨晚跨年,爸爸妈妈守岁到很晚,寒风一吹着了凉,嗓子疼。”

泡泡问:“哇哦,妈妈嗓子也疼吗?”

他嗤一声:“她肯定比我疼。”

奚言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了,红着脸转身就跑。

她跑回主卧室,钻进主卧的卫生间里。

开了镜前灯。

果然,她脖子上,颈下,锁骨,全是红痕……

七年没碰过女人,他也不能这么疯。

但很快,奚言就看见自己被他啃得不忍直视的脖颈儿间佩戴了一条细细的链子,星空版的,连链条都是一颗颗钻石星球串成的。

奚言抿起唇,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给她佩戴的。

她手指指腹沿着链条滚过一圈,没摘下来,去衣帽间找了条围巾绕在脖子上。

她洗漱完毕,也睡衣一套搭条围巾就出来了。

颜狗的时尚,谁也不懂。

奚言重新走到客厅时,听到许泽南还在给孩子们讲雪花是怎么形成的:

“……小冰晶在下坠的过程中不断地遇到好朋友,好朋友们相互吸引吸附在一起,使得它们这个下坠的队伍不断增大,增大到能够克服空气的阻力和浮力的时候,落到地上的就是雪花。”

奚言是文科生,高二以后就没再学过物理了,很多物理知识记个大概印象,却也没法凭着记忆给孩子们讲解了,但……他手里什么也没拿,没有书本,没有手机,他在讲给孩子们听。

而且,按照他的讲解速度,奚言猜想,他大概是刚刚被打断,又重新讲了一遍。

奚言就坐过去听他给孩子们讲物理知识。

他讲完了,拍拍孩子们的肩:“去换衣服吧,我们等会儿就下去堆雪人。”

“还要打雪仗。”小繁说。

“行。”

孩子们喊了妈妈,和奚言说妈妈新年好,奚言笑着抱了抱他们,互道过新年祝福语,孩子们又分别关心过她的嗓子以后,这才回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围巾是突然摁下的播放键,卡带回播,昨晚的画面一帧一帧地浮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他笑着说,本来还想抱她再多睡会儿,但孩子们已经起床了,他就先起床给孩子们做了早餐。伺候他们用完早餐后,孩子们看到窗外一地白雪,他便又给他们讲了雪花形成的过程,以及为什么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

他说,然后,她就起床了。

他解释说,他不是不想陪她睡觉。

“嗯。我知道。”奚言说。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抬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将她额边的碎花别过耳后:“我帮你梳头发?”

他话音刚落,就像变戏法一样,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来一把牛角梳。

奚言坐在梳妆台前。

梳子的力道落下来的时候,她问他:“你怎么睡衣口袋里还有梳子?”

他站在她身后,高出她半个身子,回答她说:“刚给我们女儿编好头发,随手放口袋里了,我口袋里还有小皮筋,你要吗?”

奚言的手被他翻过来,掌心朝上。

他果然往她手心里放了一把小皮筋。

红的粉的,绿的黄的,五颜六色的。

“我要小皮筋干什么?”奚言问。

“你先拿着,我给你编头发。”

“编什么样的头发?”

“为了应景,当然是编一个白雪公主的同款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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