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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只惹人厌恶的?臭虫,自然就是刘景文了。

杜氏那日虽然应下了铺子之事,可心?下却还是有?些不甘,念着若是能在赵筠元入宫之前将她说服,那这事便还有?转机。

她知道自个再跑去赵筠元跟前买惨这法子是定然行不通的?,毕竟赵筠元方才醒来那日她已经尝试过了,若再去,不仅改变不了赵筠元的?心?意,恐怕还会适得?其反,将事情弄得?更是难看。

所以便又想到了那刘景文。

虽然她也不知如今这侄女既然转了性子,那刘景文是否还能劝得?了她,可那毕竟是城东的?一间铺子,不管能不能成?,总要试试看才行。

眼下人还在阮府,那便还有?机会,若是等人入了宫去,那就当真只能依着她的?意思来办了。

想到这儿,杜氏便再去寻了那刘景文来,与?他直说了那铺子的?事。

刘景文一听杜氏竟是能因?着这事得?这么大的?好处也不禁瞪圆了眼睛,啧啧道:“难怪杜姨娘愿意为这事又是费心?又是掏银子的?,原来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杜氏撇撇嘴,“哪里有?这样简单,我这侄女不知怎的?,从前还是个乖巧听话?的?性子,不肯替青竹小姐入宫倒也罢了,只说是因?为舍不得?你,可她落了一回水之后,竟是硬生?生?要与?我争抢那两?间铺子,说是要我分她一间,她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杜氏越是说着,心?中的?怨气就越大,好似她当真是一门心?思在替自个侄女考虑,而那侄女却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一般。

刘景文虽然知道这杜氏心?中盘算,可却不曾拆穿她,只顺着她的?话?道:“如此说来,杜姨娘确实是一番良苦用心?,您寻我来,应当是希望我能说服小满舍了这间铺子吧。”

杜氏见刘景文直接道出了她心?中所想,便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点了头道:“如今我这侄女就好似将我当作仇敌一般,我的?话?她是万万听不进去的?,只能让景文你去试试看了。”

“若我开口,她自然是会听话?的?。”刘景文轻笑一声,“只是依着我与?小满的?关系,这铺子留在她手里,也算有?我一半,我虽然有?心?想帮杜姨娘,可也总还是要为自个想想的?啊!”

杜氏脸色一白?,实在没想到刘景文竟也是个脑子灵光的?,想到了这一层。

她原本只想着掏个几两?银子出来,便能将这事了了,可刘景文这样一说,她反而不好再开这个口,只得?又斟酌了几番,勉强道:“话?虽是这样说,可那丫头一入宫便是八九年,这其中变数景文你心?里也明白?,那间铺子能不能挣到银子,银子又能不能落到你的?手中都还是未定之事,所以啊,景文,我劝你一句,银子呢,还是要拿到手中了才算是安稳。”

刘景文看起来像是将杜氏的?这一番话?听了进去,他思索了片刻方才点了头道:“杜姨娘此话?倒也有?理?,可姨娘也不必糊弄我这个不懂事的?后辈,城东的?一间铺子意味着什么我心?里也是明白?的?,姨娘呢,便给我个实在价,三百两?,我只要三百两?,便帮您将这事办得?妥妥当当!”

“三百两??”杜氏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我去哪里给你弄来三百两?,就算是将我自个卖了也不值这个数,你是疯了不成??”

依着她原先的?盘算,给这刘景文三十两?银子都多了,哪里想过他会如此狮子大开口,一张嘴便是要了三百两??

见杜氏如此,刘景文只是笑笑,“杜姨娘此时?自然是拿不出这三百两?来的?,可若是姨娘的?心?愿达成?,手里便能有?两?间城东的?铺子,城东那地段,不管姨娘是想做些什么营生?,还是索性将铺子租出去,那银子定然都如流水般进了姨娘的?荷包里,到时?候,还怕拿不出这三百两?来么?”

“话?虽是如此说,可如今这银子是半点都还没到我手中……”杜氏也不是傻子,什么都还没捞着就要送出去三百两?,自然是有?些不甘愿的?。

可刘景文却道:“都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杜姨娘也是个聪明人,应当也明白?这道理?,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姨娘,若是这事我办不成?,这银子我自然也一分不要,若是成?了,一间城东的?铺子与?三百两?银子,这其中的?分量,姨娘自个可以好好掂量掂量。”

杜氏揪着手中帕子来回走了几圈,到底还是一咬牙应了下来,“那就依你所言,你若是能劝得?小满放弃那铺子,等铺子挣了钱,我给你三百两?便是。”

“好。”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刘景文此时?面上堆满了笑意,可却也不忘记强调了一句,“等小满答应了,姨娘可别忘记与?我立个字据。”

杜氏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如此,刘景文方才放下心?来。

当天下午,便与?杜氏一道来了赵筠元房中。

那杜氏守在门口,刘景文却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按理?来说,这刘景文即便与?祝小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是不合适的?,只是杜氏急着将这事了了,又哪里顾得?上这些。

赵筠元听到响动,还未来得?及开门,就见一身着灰蓝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样貌其实还算清秀,只是身量不高,少了几分气势。

这人对于赵筠元来说其实并不算陌生?,在祝小满的?记忆中,他的?这张脸也频繁出现,赵筠元知道,他便是刘景文,刘厨子的?儿子,亦是祝小满的?心?上人。

只是,她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这刘景文先前算计过她一回,害得?她丢了性命,如今进来时?这眼角眉梢又是透着算计,显然又是在谋算着什么。

赵筠元虽然已经猜出他的?心?思,可却也并未急着开口,只抬眼看向刘景文,等着看他如何表演。

刘景文对上赵筠元的?眸子,心?里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她的?眼神实在是太陌生?了。

从前的?祝小满每每抬眼看向他时?,眼里总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总声音软软的?唤他“刘大哥”,任凭是谁都能瞧出来这姑娘对他的?心?思。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在面对杜氏时?才一副如此笃定的?模样,觉得?自个能将她拿捏住。

可如今,祝小满看向他的?眼神中非但?没了半分情意,反而还透着一股骇人的?冷意,让他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

只是他到底不愿相?信祝小满对他当真没了半分情意,于是到底还是依着原先的?准备昂起头开口道:“小满,我听说你与?杜姨娘最近闹了矛盾,是因?为她手中的?两?间铺子……”

“不知刘大哥是从何处听说?”赵筠元故作奇怪道:“难道是从姨母口中听来的?,我竟不知刘大哥与?姨母的?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刘景文没料到赵筠元会突然开口反问,下意识想着不能让赵筠元知道自己与?杜姨娘的?交易,便否认道:“自然不是,我是从别处听来的?。”

说罢,大约是害怕赵筠元再继续追问,又连忙接着道:“这些都不要紧,我只是觉得?小满你不应当为了这些事儿与?你姨母闹了矛盾,左右你到时?候人都已经入宫去了,要了那铺子又有?何用?杜姨娘膝下连个孩子也没有?,也就能倚仗着这两?间铺子傍身,咱们做小辈的?,总要有?点孝心?。”

刘景文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越是说着神色也越发自得?,大约是觉得?他这一番说辞很是有?理?,以为赵筠元定然会被?他说服。

不料赵筠元却只冷笑一声道:“刘大哥这左一句杜姨娘,右一句杜姨娘的?,瞧着倒是比我这个侄女还要更孝顺些,还是说收了不当收的?银钱,所以这样卖力?”

刘景文万万不曾想到如今的?祝小满竟是变得?这般难缠,一开口更是道破了他与?杜氏的?交易,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可却还是嘴硬,“小满,我与?你说这些话?本是为了你好,却不想竟让人生?了误解的?心?思……”

他说着垂下了眼眸,瞧着当真好似被?伤了心?。

可赵筠元却没了兴致再继续观赏他这粗劣的?表演,本来只是觉得?日日在这房中呆着也是无趣,这刘景文既然上赶着来演戏,那自个也就赏脸瞧上一瞧,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可他这一场戏稍稍看看还觉得?有?趣,看得?久了,也就腻味了。

于是便趁着这刘景文只顾着在她跟前表演委屈之际,快步走到门前直接打开了房门,而后将还躲在门外偷听的?杜氏一把拽了进来,道:“是与?不是,不如索性咱们三人对峙一番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