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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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孙德才,赵筠元更是不必担心,他既然不仅没有要救这杜氏与刘景文的意思,甚至还在那把火烧起来之后做了赵筠元本?来要做的事,故意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那这心思如何早已明了。
莫说是他也不知这事与赵筠元有关,便是他知道这事就是赵筠元暗中?谋划,也会觉得是她认清刘景文的真实面目,更不可能戳穿一切。
所?以这一夜,任凭外间如何乱作?一团,她却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直至第二?日早上,才有婢子过来唤她,说是秦氏要见她。
赵筠元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问那婢子,“姐姐可知夫人这会儿唤我过去是有什么事儿吗?”
那婢子转头看了一眼赵筠元,眼神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同情,她迟疑道:“昨日夜里的事,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昨日夜里?”赵筠元奇怪道:“昨日夜里怎么了?”
那婢子正欲开口说明,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有些迟疑,顿了片刻之后还是摇了头,“罢了,还是等见了夫人再?说吧。”
赵筠元虽然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可还是做出极为不解的模样,又对着那婢子追问了好几番,只是那婢子嘴也是严实的,竟也当真没有再?跟她透露些什么。
等到了秦氏的院子,赵筠元跟着那婢子进?了里间,便见着了以为身着素蓝色衣裙的妇人,面容沉静,虽然能瞧得出来应当保养得极好,可却依旧能瞧见长在眼角眉梢的岁月痕迹。
在原主祝小满的记忆中?,统共也就只见过秦氏一回,便是那次杜氏知晓了秦氏为女儿入宫的事情忧心,起了为秦氏分忧的心思,便将原主带到了秦氏跟前,算是见过秦氏一回。
只是原主是个怯弱的性子,那日跟在杜氏身后,甚至连抬头瞧一眼秦氏的胆子都没有,所?以原本?赵筠元也是不知这秦氏生得如何模样的。
今日见了,倒是觉得面善,只是能久居高位之人,大约都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这却并非是瞧上几眼就能看出来的。
那秦氏听了引赵筠元前来的婢子耳语几句,而后轻轻点?了头,又一抬手,将屋内下人尽数屏退。
此时,屋内便只余下了秦氏与赵筠元二?人。
赵筠元端端正正的向她见了礼,“见过夫人。”
秦氏垂眸看她,“起来吧。”
赵筠元应了声“是”,然后才起了身。
“昨日夜里的事,茵兰说你还不知道?”秦氏不紧不慢道。
赵筠元点?头,面露疑惑道:“方才茵兰姐姐也提及了昨晚之事,只是因着要准备入宫之事,姨母这些日子都只让小满在房中?歇着,却是不知昨晚府中?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还请夫人告知。”
大约见赵筠元神态诚恳,秦氏看向她的目光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昨夜你的姨母杜氏与刘厨子的儿子刘景文在假山后幽会,假山处却正好起了火,他们二?人被逮了个正着。”
赵筠元睁大眼睛,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二?人……怎么可能?这会不会是弄错了,误会了?”
秦氏端起茶盏,抬手用茶盖拂去面上茶叶,轻抿一口道:“昨夜救火的下人有十数人,包括我在内十双二?十双眼睛都瞧见了杜氏与刘景文二?人共在一处衣冠不整的模样,他们自?个也解释不通为何三更半夜约在这种地方见面,除了偷情,也没别的原因了。”
说到这,她看向赵筠元,又道:“听说那刘家小子与你关系匪浅,你们二?人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曾想那杜氏竟然饥渴至此,连自?个侄女的男人都下得去手。”
赵筠元似乎被秦氏的这些话砸昏了头,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颤声道:“那他们二?人,现下如何了?”
秦氏轻描淡写道:“刘景文乱棍打死,至于杜氏,也受了些皮肉之苦,不过我留了她一条命。”
得知她竟是直接将刘景文乱棍打死,赵筠元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刘厨子也算是阮府的老人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赵筠元原本?以为,秦氏会顾念着刘厨子,好歹给刘景文留条命的。
正想着,又听秦氏接着道:“杜氏毕竟是你的姑母,你替青竹入宫之事,我很感激,所?以我留了杜氏一条命。”
赵筠元听出秦氏话里的意思,她是担心若是将杜氏杀了,赵筠元便不肯再?替代阮青竹入宫了,所?以即便觉得杜氏之举是在给阮府蒙羞,秦氏也依旧忍着恶心留了杜氏这一条性命。
这会儿将赵筠元交过来,也是想看看她是打算如何抉择了。
赵筠元迟疑了片刻,再?对着秦氏跪了下去,“夫人,姨母此举确实让小满寒心,可正如您所?言,她毕竟是奴婢的姨母,也是奴婢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奴婢不管如何都无法当真看着她去死,所?以还请您开恩,只让她在阮府做个粗使婢子也好。”
杜氏从前不是总在原主面前趾高气昂,一开口便说原主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烧火丫头,往后她在这阮府成了她口中?那上不得台面的粗使婢子,赵筠元当真有些好奇,那时候的她会如何自?处?
秦氏原以为赵筠元会求她开恩,让她只当作?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却不想这人却并非全然没有脑子,便也顺水推舟应下,“你若能安安分分入宫去,此事不难。”
赵筠元点?头,忽地又道:“姨母曾说,若是奴婢安然入宫,夫人便会给她两间城东的铺子作?为报酬,如今姨母却做了这种肮脏之事,总不好再?抛头露面,奴婢想,夫人能否将那两间铺子索性给了奴婢?”
赵筠元说到这儿,便明显能感觉出来秦氏看向她的眼神微微变了,里边多了几分耐人寻味,“你要那两间铺子?”
“是。”赵筠元神色却依旧大方,“奴婢听说依着宫中?的规矩,女子须得到了二?十五岁方能出宫,奴婢想着,到了那时,奴婢孤身一人,总是要有些可以倚仗的东西,还请夫人成全。”
秦氏神色微松,到底是点?了头,“左右那两间铺子本?来就是要给出去的,那便依你吧。”
又道:“后日入宫,那位常大人与我们阮府向来不对付,怕是免不了会有些动?作?,不过我们阮府也有人盯着,他倒也不至于当真做出些什么来,只要你能稳住心神,便能过了这一关。”
赵筠元知道秦氏这是在提点?她,便又福身道了声“是”,正欲开口提及杜氏的事,却见秦氏垂眸道:“你若是愿意,便再?去看看你姨母吧,此次入宫,往后大约是再?不会有相?见的时候了。”
赵筠元正有此想法,自?然不会拒绝。
见她应下,秦氏又将方才那婢子茵兰唤了进?来,吩咐道:“带她去瞧瞧杜氏。”
茵兰垂首道:“是。”
而后便带着赵筠元转身出了院子,又在阮府中?绕了好几段路方才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院落,院子门前还有几个下人看守着,显然杜氏便被关在里头了。
那几个下人见了茵兰,都知晓她是秦氏身边的人,于是态度都很是客气。
茵兰只道:“夫人吩咐让我带她去瞧瞧杜氏。”领头那个下人解下腰间的钥匙,主动?走上前去开了锁,又一脸谄媚地笑着做出请的姿势来。
茵兰看向赵筠元,道:“我在外头等你。”
赵筠元福身道:“多谢茵兰姐姐了。”
而后便推开那扇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而后才将目光放到眼前那被铁链锁住的女人身上。
秦氏提及杜氏所?受的惩罚时,只轻描淡写的说她受了些皮肉之苦,可等赵筠元亲眼瞧见如今杜氏的惨状,才知她昨晚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不说旁的,单是她身上那一道道深得几乎能瞧见白?骨的鞭伤就已经足够骇人了。
不过也是,她与刘景文偷情,还被抓了个正着,当真是让整个阮府丢尽了颜面,秦氏若不是顾着赵筠元,那定?是不会给秦氏留活路的。
如今她能活着,就已经算是恩赐了。
而杜氏在听到开门的响动?之时,也勉强睁开了眼睛来,等看清来人是谁,她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盯着赵筠元道:“小满,小满,你去和夫人说,说若是不将我放出来,你就不替她女儿进?宫……”
“不对,你告诉她,若是她不放过我,你就将她要寻人替阮青竹入宫的事告到常大人那里去,与她闹个鱼死网破,她心疼的就是这个女儿,她一定?会听你的……”
“姨母。”赵筠元打断她的话,“你昨夜与刘大哥在假山后边,当真是在幽会吗?”
杜氏闻言,面上不由得有几分尴尬,本?想否认,可也明白?赵筠元大约是不会相?信,毕竟昨日夜里的事,阮府那么多下人都瞧见了,便索性说了实话,“事到如今,姨母也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姨母这些年独自?一人留在阮府,确实孤寂,对那刘家小子,也有些不当有的心思,只是昨日夜里,姨母却是收到了那刘家小子的信才赴的约。”
说到这,她恨恨道:“若是说起来,还是那刘家小子先生了背叛你的心思。”
到了这会儿,杜氏也知道自?个能倚仗的只有眼前这个侄女,自?然是毫不留情面的往刘景文身上泼污水,左右这人已经死了,再?怎的也翻不出风浪来了。
可听到这儿,赵筠元却不由得笑了笑,“姨母,这样说来,那刘景文倒是比你还冤枉些呢?”
“什么?”杜氏见她神色古怪,显然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又接着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