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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意一直被幽禁于昌庆宫,赵筠元与清墨这些贴身的婢子大多时候也都是出?不去的。

如此,便让赵筠元极难探知外界的消息。

这种全然被封闭起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时日一久,赵筠元便盯上了?负责看守昌庆宫的那几个?守卫。

那些个?守卫每日要做的事便是守在昌庆宫宫门处,百无聊赖之际,赵筠元也曾瞧见他们谈论些什?么打发时间,他们与昌庆宫里边的宫人不同,昌庆宫里的宫人出?不去,这些守卫却是有许多能与外间接触的机会,对于外界所发生之事,他们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赵筠元心底有了?主意,却并未直接向他们开口打听?,而?是先费了?些心思与他们交好,比如闲暇时做些糕点?给他们送去,再借机与他们攀谈几句,这时大多只是无关紧要的闲谈,目的并非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些什?么。

毕竟他们也并非傻子,若是一开口便要他们当真吐露些什?么,那怕是会让他们心中起疑,这样反而?打听?不到什?么。

不如先在他们面?前混个?眼熟。

事情确实如赵筠元所想,初时,那些个?守卫对她都是带着些防备心思的,可时日久了?,见赵筠元似乎当真只是因着在昌庆宫里边的日子太过无趣,主动来?与他们攀聊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便没了?太多顾忌。

特别是赵筠元又生得一双圆眼,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怎么看也不不像是个?有心机的人,自然也都放松了?警惕。

赵筠元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尝试着与他们谈起宫里头的一些事,她道:“我原来?以为?着昌庆宫里既然只有一位被幽禁起来?的主子,来?这儿伺候定然是比去别处轻松的,至少没这样多规矩约束,却不想主子被幽禁在了?这儿,连带着咱们这些做宫人的也一道幽禁在了?这儿,想出?去那当真是难如登天。”

见那些守卫同情地点?了?头,她便又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接着道:“我还在观兰阁的时候倒是听?那里的姑姑提过,说是宫里头过不了?多久便要选秀了?,到时候定会有好些个?新主子入宫来?,我还想着若是能得了?机会被调去她们宫中,也算是个?好去处,怎得如今却好似没了?动静?”

这事还当真是有守卫知道的,他一边回忆着一边道:“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说是永祥殿那位不肯让圣上选秀,拦了?好几番,圣上也当真偏宠她,说不选也就?不选了?。”

“只是……”说到这,那人轻笑一声,“大约还是会选几个?人入宫来?。”

边上几个?守卫听?着都是一脸惊异,都曾听?说过如今这位皇后娘娘与圣上的感情极好,却不想这位皇后还是个?善妒的,为?了?独占圣上,竟是连选秀之事都不肯松口,着实让人乍舌。

赵筠元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心下正高兴,却不想正在这时却听?见那守卫提了?她的名字,“说来?,还是当初那位赵皇后体?面?些,如若是她,怎得也不至于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

边上那几个?守卫也不由得点?了?头,“谁说不是,只是那位赵皇后死?得实在可惜,你们说,圣上与她自小相?识,这位赵皇后又对圣上一往情深,就?连当初圣上还是太子时要被送去北岐为?质,赵皇后一个?娇贵的世家贵女,分毫不曾犹豫便舍了?锦衣玉食,独自陪着圣上去了?北岐那苦寒之地熬了?四年,也是未有一句怨言,那圣上如此待她,难道当真是一点?也未曾心动过吗?”

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守卫笃定道:“我觉得定然是有的,听?说那赵皇后去了?以后,圣上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我认得一个?当初在琼静阁做事的宫人,说那一日,圣上是抱着赵皇后的尸身出?来?的,怎得都不愿意放开呢!”

旁边另一守卫也跟着点?头道:“是啊,若当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怎会在赵皇后去了?之后又特意给她恢复了?皇后的身份?只可惜两人到底有缘无份……”

原本赵筠元是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边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听?他们越说越离谱,便也忍不住开了?口道:“他若当真对赵皇后有心,便不会将如今永祥殿这位留在宫中,更?不会纵容她夺了?皇后之位,如今永祥殿这位可是北岐人,他与赵皇后一同在北岐熬了?四年,怎会不知那赵皇后在北岐人手?中受了?多少苦?他如此做,可曾想过赵皇后?生前被夺了?位,死?后却恢复了?位置,这到底是为?了?赵皇后的尊荣,还是为?了?他自个?不被世人指点??”

那些守卫听?了?赵筠元的一番话,都不由得愣住,过了?好一会才愣愣道:“青竹你……好似对圣上去赵皇后的事很了?解?”

他们这些守卫虽然也听?说过一些圣上与赵皇后之间的事,可许多都只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辨别不清真假倒也罢了?,其中细节也多是模糊不清的,可赵筠元如今一开口,却好似亲眼见过那些景象一般,可他们眼中的赵筠元不过是个?刚入宫的宫人罢了?,哪里来?打听?的这些消息?

赵筠元见他们神色怪异,这才意识到方才自个?因着太过激动,一时没控制住将那些心里话都说出?了?口,只得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其实这些事也不过我在观兰阁时听?那里的宫人说的,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见她这样说,那些守卫自然不会怀疑,只觉得她是因着听?了?些赵皇后的故事,所以有些愤愤不平罢了?。

这也正常,毕竟如今永祥殿那位实在没个?皇后的样子,荒唐的事情做得多了?,底下人明面?上不敢说些什?么,可心里头少不得会嘀咕几句的。

见他们没再质疑,赵筠元悄悄松了?口气?,又借机止住了?话题,“光顾着和几位大哥聊天,差点?忘了?清墨姐姐交代?我的活计还不曾做完,我这便先去忙了?。”

那几个?守卫没瞧出?她的神色不对,都只是朝她摆了?摆手?,又继续热火朝天的聊着。

赵筠元转头入了?殿内,陈意正在看书?,见她进来?,便将手?中书?搁下,“正念着要唤你过来?呢。”

赵筠元走上前一边替他点?了?书?案边的纱灯,一边道:“我方才同那些门口的守卫打听?了?些消息,他们说贺宛为?了?选秀的事,正跟陈俞闹脾气?,选秀的事便也一再耽搁。”

“那些朝臣们本就?对贺宛这个?皇后意见颇多,如今这一闹,大约更?是要让他们不满。”

陈意点?头,又听?赵筠元接着道:“或许,我们应当在此时推波助澜一番,这陈俞若说有什?么弱点?,那这个?弱点?定然便是贺宛,从前那些朝臣那样劝着,让他不要废后另立,可他为?了?那贺宛,便是生生逼着赵皇后让位,也要给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可见他为?了?贺宛,当真是愿意与所有人为?敌的。”

说到这,赵筠元的神色倒还平静,只是发觉陈意看向她的目光晦暗不明,便停下分析,奇怪道:“怎么了?,殿下,我是有哪里说错了?吗?”

陈意顿了?片刻,到底还是移开了?目光,“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心疼?”赵筠元愣住,“心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