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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陈国之中?,她?早已明白,陈俞便是她?唯一靠山,而只要她?依附待她?始终如一,任凭旁人说些什么?,她?都轻而易举地坐稳这高位。

所以她?并不在意外?界如何言说。

只是这日?她?晨起梳洗,却在那妆匣中?意外?瞧见?一封书信。

她?见?了这信,不由?得愣了片刻,而后才狐疑地将其打开,才一打开她?的面色就变了,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几个正帮她?梳发的宫人,“你们先退下吧。”

那些个宫人闻言,都赶忙屈身退了出去。

贺宛这才将那封信展开,越是看到后边,她?的脸色便越发难看。

其实打开这封信的一瞬,她?便已经瞧出了这字迹,辛月自小在她?身边,做过不少提她?抄抄写写的活计,对于辛月的字迹,她?可?能比自己的字迹还要熟悉几分。

所以只一眼,她?便能将其辨认出来。

而辛月,贺宛怎会不知?她?的去处。

她?可?是被贺宛亲自卖进了花楼里啊!

正因如此,贺宛瞧见?她?的信才神色慌乱,而等她?瞧清楚这信里边的内容,就更是惊慌。

因为辛月在那边写道?:“若是帝姬您不来,奴婢所知?晓的那些事,恐怕就再也瞒不住了。”

“当今圣上或许知?晓您是北岐帝姬,可?旁的人却不知?道?您的身份,只因为您是北岐人,他们便已经厌恶您到了如此地步,就算那样在意您的陈国国君都不愿让您的孩子?为储君,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知?道?您是北岐的帝姬,他们会如何?陈国国君即便再怎么?护着您,他又能如何平息这些陈国人的怒火?”

“更为重要的是,陈国君主定是不会知?道?,您还害死了您的兄长,那个您曾经最为钦慕的哥哥吧?倘若他知?晓此事……”

贺宛下意识的捏紧了信纸,即便已经将这薄薄的纸张捏烂都无所察觉,她?其实知?道?,在陈俞心?中?,她?或许骄纵跋扈,可?却不会是一个恶毒,不折手段之人。

即便从前在北岐时,她?做过不少伤害陈俞之事,陈俞也将这一切解释为陈国人与北岐人之间的矛盾。

因为她?是北岐的帝姬,所以她?才会这样不遗余力的折磨他。

这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关。

在陈俞的心?底,贺宛还是个善良的姑娘。

否则,在薛晋嫣中?毒的事情上边,他也不会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之事,并未迟疑的选择相信她?。

而如果陈俞知?晓她?几乎不曾犹豫地害死了贺澜,也知?道?她?只为了几两银子?便将追随她?十余年的婢子?卖入了花楼,她?简直不敢想陈俞会如何看待她?。

难道?届时,她?唯一的庇护也要就此失去了吗?

她?想起来从前那颠沛流离,任人践踏的日?子?,神色顿时变得恐惧,“不,不行,这些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可?她?应当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她?下意识将目光放向殿外?,而后将玉桑唤了进来,“玉桑,有一件事,本宫需要你去办。”

前边那样一闹,确实让她?对这玉桑也生出了几分疑虑来,可?眼下她?手中?也再寻不到旁的可?用之人,便也就只能指着这玉桑了。

玉桑闻言,虽然心?下有几分不安,可?还是只能应道?:“是。”

贺宛从发间拔出一支金钗塞到玉桑手中?,而后道?:“你去寻些做杀人买卖的人,让他们替我杀个人。”

“娘娘。”玉桑担忧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圣上还不曾将陷害您的人寻出来,您又何必在这当口再去做如此冒险之事呢?”

贺宛咬牙道?:“本宫何尝不知?如今境况,可?若是此人不死,局面只会更糟!”

说罢,她?抬眼盯着玉桑,“旁的都不必说了,你只需按照本宫的意思,三日?后亥时,去景春楼三号雅间,将里边的北岐女子?杀了,这件事便能了了。”

玉桑握住手中?那支有些发沉的钗子?,心?底不由?得涌上一阵不安,可?对上贺宛的目光,还是只得点了头。

见?她?已经应下,贺宛心?绪才稍稍安定,她?心?道?:“辛月,不是本宫不顾念主仆情谊,只是你既然威胁到了本宫头上,那也怪不得我了……”

她?向来是心?狠之人,谁人阻拦了她?的路,都须得付出代价。

***

御膳房的宫人与那些世?家小姐的贴身婢子?都尽数审问过了,可?惜却依旧寻不到头绪。

陈俞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将早已不知?盘问过多少遍的周太医又传唤了进来,又问他添在吃食中?的毒是何种东西。

“那大约是懂些医术之人自己配出来的方子?。”周太医将早已回答了不知?多少遍的话又重复地说出了口,“初服用下去确实会出现呕血眩晕之状,不过毒性?不强,服用了解毒汤药,两日?三日?便能好全,便是不服用此汤药,身体好些的歇息个几日?,也能好转过来。”

“可?见?这下毒之人应当是没有害人之心?。”

这些话,陈俞前边便已经听过。

虽然这毒并不至于要人性?命,可?若是想以这一点来平息薛晋荣的怒火,却也并不容易。

其一,薛晋荣未必会相信陈俞的话,其二,如今事情已经闹到如此地步,若是能借机当真逼得他不得不将贺宛废除,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其他大臣而言,应当都是件好事。

要让他们放弃这个机会,怕是不会有这么?容易。

所以刚开始听到周太医说起此事时,他虽然有些意外?,但却并未太过深究此事。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至少这下毒之人与薛晋嫣或者说与薛家没什么?深仇大恨。

也就是说,那人是冲着贺宛又或是他来的。

若是如此,那或许便能有些头绪了。

陈俞好似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周太医,“宫中?各处什么?时候从太医院拿了药材,又拿了什么?药材,应当一一都记录在案吧?”

周太医恭敬应道?:“是。”

“那配置这毒所需要的药材。”陈俞虽然满脸疲惫,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带着锋芒,他盯着周太医道?:“最近这段时间到底什么?人在太医院取了这些药材,应当都能查到吧。”

周太医迟疑得点了头,“只是……这些药材都只是些寻常的药材,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特别是其中?茯苓,连翘等药材有降火清心?的功效,眼下暑气?正盛,宫中?需此类草药之人不知?凡几……”

言下之意便是即便谁人当真从太医院拿了这些药材,也是说明不了什么?的。

毕竟这些药材用途甚广,又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更何况这些药材近些日?子?宫中?消耗甚多,便是陈俞当真要查,也不是三五日?便能查出苗头来的。

可?陈俞却并未因为周太医的话而迟疑,反而开口道?:“近些日?子?,昌庆宫要过什么?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