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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在朱红金漆椅上坐下,他淡淡应了一声,“嗯。”

便是回她之前可一切安好之问了。

云泠松了一口?气,眼尾浅浅弯了弯,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端出一盏温热梨汤上前伺候,“前几日便得知江州大?捷,奴婢深感欣喜,想着殿下不久便要回来?,早早地让人开始准备迎接,却没想到这么快,许多事情都没准备好,实在是奴婢的错。”

“想着殿下长途跋涉,必身疲体乏口?干舌燥,便让人煮了些梨汤送来。”

谢珏接过来?尝了两口?,随手放下。

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云泠赶过来?自然?也不是为了闲谈这些的,他离京两月,整个后宫都交到了她的手上,一应内务凡大?事她都详细以报。

这后宫事虽非前朝,看起来?只是女人方寸之地?,但绝不能小?觑。

如今老皇帝命留一线,早已不能动弹,汤药吊着徒留一口?气罢了。前朝后宫尽归太子掌控。

云泠自是要帮他掌好后宫事。索性?他离京两月她幸不辱命,将?后宫内务料理得井井有条,没出任何差错。

只除了一件……

敛下心神,云泠继续说着后宫重要的一些内务。

太子看着手中奏报,头?也未抬,只偶尔冷淡应一声。

没多久,云泠禀报完了,便停下。

没了她说话?的声音,殿内寂静下来?,空荡荡的。

与?太子时隔两月不见,她竟然?一时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奉承讨好之语。

外面?天色不早,云泠想着他也应是累了,再留下去徒增打扰,干脆提出告退,

“殿下长途跋涉,早些歇息才是。”

谢珏这才抬眼,面?无表情,“都说完了?”

云泠应答:“是。”

话?音落下,门外疾步走来?一深色宫服内监,中短身材,看着已不算年轻,四十上下,步伐矫健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匍匐跪下,“老奴拜见太子殿下。”

是李有福。

得知太子归,竟匆匆连夜赶来?。

谢珏:“何事?”

“老奴听闻殿下大?捷,特来?恭贺您得胜归来?,”李有福抬起头?,视线扫过太子身边的云泠,暗藏着不怀好意的笑一闪而过,立马恭声道,“还有一事,前儿个老奴终于查到了继后与?大?理寺卿严博一党在宫中来?往传信宫人的蛛丝马迹,只是……”

清扫逆党余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李有福是个墙头?草,更?是个人精。竟然?在兵变之前就向谢珏投了诚。

且他曾是继后心腹太监,得知她许多秘辛筹划,如今是为太子办事,对太子有用?之人。

谢珏见他迟疑,不耐烦,“只是什么?”

李有福立马双掌着地?,战兢道,“只是老奴在宫中行事并不方便,没能继续查下去。”说着抬头?小?心地?看了云泠一眼,“云泠姑娘管后宫事自然?是费尽心机,劳心劳力。老奴也不敢多嘴。”

“云姑娘还年轻,独掌后宫行事稍微过头?,引得四下不满也是情理之中。老奴只是为了殿下办事,绝没有同云姑娘相争之意。可云姑娘怕是误会了,竟处处打压老奴,老奴的干儿子也不知怎么惹怒了她,无辜丢了性?命。”

云泠垂眸,这个老东西,果然?是来?告状的。

不直接说她杀了王大?德反而故意说她杀王大?德是为了与?他争权,故弄权术。引起太子忌惮。

谢珏接过一盏茶,浅浅喝着。

过了好一会儿。

“哦?”

他放下茶盏,缓缓偏过头?看向云泠,深邃眼里情绪不明,淡声道,“孤不在京城,你竟如此肆意妄为?”

云泠并不惊慌,行礼,“殿下明鉴,奴婢与?王大?德素日是有恩怨,也恨不得就地?将?他斩杀,可为了殿下大?业,奴婢一直忍着仇恨也未动他。”

谢珏:“他现在死了。”

“是,他死了,还是奴婢亲手杀之。”云泠平静地?说,毫不掩饰。

李有福见状连声道,“殿下您看,她竟然?如此仗势欺人,恃权欺压无辜之人!”

谢珏静静望着云泠。

“因为他杀了奴婢的妹妹。”

云泠低着眉,嗓音婉悦,娓娓道来?,“不仅如此,王大?德以太监之身,借李公公之势,欺压宫女,秽乱宫闱导致冤屈重重,枉死件件。这样的人本就是蛀虫朽木,应杀之去之。”

“殿下委我以重任,我就不能负殿下信任放任王大?德之流。且他虽是李公公的干儿子,可更?曾是继后心腹之人。斩草就要除根,杀业太重必定会对殿下名声有碍,奴婢愿做殿下手里的一把刀,替您扫清障碍。所?以杀他既是为私仇,也是为殿下肃清后宫。但绝不是李公公口?中所?谓的,为争权夺利。”

“奴婢所?作所?为,皆出自赤诚忠心。”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私心,而是坦诚相告。

却有理有据,清晰明了地?说明了她为什么杀了王大?德。

有私心,更?是一心为了太子。

所?以她杀王大?德即便有错,李有福也不能挑她的刺。

李有福果然?气急败坏,“云姑娘好一张巧嘴,借忠心之名杀自己不满,对自己地?位有威胁之人,来?掩盖自己的争权野心。若王大?德真?有错,将?他送进慎刑司便是,私下杀了这还有王法吗?!”

云泠知道争不过他,直接便不答,反而问,

“公公错了,我与?公公有什么权好争?”

李有福顿时得意笑,“云姑娘何必不承认呢,您是殿下心腹,老奴也为殿下办事,都是殿下倚重宠信之人,云姑娘忧心忌惮老奴,不是常理?”

“公公说笑了,”云泠也笑了笑,“奴婢随殿下出生入死,公公却是半路投靠,有何好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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