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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弄错了,这个节骨眼,最好还是不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来的好。

谢珏没好气地看着张晃林,“张兄若是如此态度和人做生意,那恕在?下就不奉陪了。”

云娘接话,“就是,我?们六爷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六爷,我?们别和他做生意了!”

张晃林脸白了白,连连拱手道歉,“陆老?弟陆老?弟,这你就误会我?了。今日之事是愚兄没审问?清楚,让老?弟和云姨娘受委屈了。”

“你道是为何我?这样紧张,不过是我?家?中收藏着五宝斋金饰锻造的秘法,上月就有几伙心怀不轨之人想窃取,这可是我?祖上的东西,事关根本,所以我?这才紧张些。”

“让陆老?弟和云姨娘不快都是为兄的不是,这样,”张晃林手一挥,让管家?又送上一些五宝斋最新出品的一套精致头面,以及,“这加盟金我?再给老?弟减去五千银,就当为兄给你赔不是了。”

这云娘倒是个见金眼开的,看见一套精致的头面便喜笑颜开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陆勉还端着,“如此,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待我?回去好生思量一番。”

张晃林:“要的要的。”

……

华贵的马车在?路上缓行。

云泠撩开车帘看着这青州的风土人情,街上的叫卖声不断,小摊贩热情洋溢地招引行人。

卖糖葫芦,糕点,首饰的,应有尽有。

果真是富庶之地,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平和。只?是这街上的乞儿未免也太多了,一条街上就有十数,更有许多看着便未及笄的少?女跪在?街上卖身葬母,神?情可怜。

看了一会儿,云泠撂下车帘。

这世上穷苦之人数不胜数,她即便心生怜悯又能如何。若不能解决,这怜悯心便是无用?的拖累。

还是要这王朝的掌权者,才能解决这世上的苦难,让百姓活下去。

而这王朝如今的掌权者便是……

云泠转头看向马车另外一边坐着的太子殿下,骨节青白分明的长指握着一卷书卷,黑发如墨,矜贵疏冷,脸上无甚表情也能感受到其间的冷意。

嗜杀的他会有怜悯万千生灵的心吗?

将脑海里?的想法摒除,云泠红唇轻启,询问?,“六爷,您觉得我?们骗过张老?爷了么?”

“骗过也好,没骗过也罢,”谢珏头也没抬,“张晃林是个多疑之人,今晚自见分晓。”

是了,她和太子在?张老?爷的园子里?闹这么一出,表面上看上去是想查找些什么被?他抓了个现行,实?则云泠什么都没有探,不过故意让张晃林觉得她带着两个丫鬟到处乱逛是想打探搜寻什么。

张晃林是个多疑小心之人,从他不断试探的行为就能看的出来?。

他怀疑谢珏来?的蹊跷,多次试探,自然?是不太相信他们。干脆他们就故意做这一出。云泠在?他园子里?闹了这么一出,虽然?事后解释清楚,但依照张晃林谨慎的性子,必定还是有所怀疑。而他一旦起了怀疑,就不会放心,晚上必定会去检查。

张晃林为定阳王做事那么多年,又是青州首富,其经营多半都用?来?供养定阳王的私军。他手中不仅有和定阳王的来?往书信,还有买卖器械兵器的凭证,更能顺藤摸瓜找到定阳王私军的藏匿之地,找出定阳王谋反的证据。

定阳王得知?太子重病,亲上京城,却没想到太子会釜底抽薪,毁他老?巢。

云泠这才明白,怪不得谢珏会装重伤。

只?是张晃林这人老?谋深算,狡兔三窟,将这些书信证据藏得颇深,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将这些东西藏在?哪里?。若强行搜捕不说?不一定能找到还会打草惊蛇,恐他向定阳王报信,遂只?能引他主动查看。

今天云泠这么一闹,他一定会起疑,为了安心,便会去查看那些书信有没有被?人动过。

而谢珏安排的暗卫早已经埋伏在?张府外,就等着张晃林出动,跟在?他身后查出藏匿之地。

……

暗色深浓的晚上。

打更人响亮的声音传来?,已过三更。

忽然?一个身着黑色暗服的暗卫进来?,“启禀殿下,属下跟着张晃林一路,他先是绕了两个地方再回了张府,直到两更天进了西侧一个不打眼的厢房,内有一暗室,埋伏着重重机关。”

“属下跟着找到了暗室,已找到那些来?往书信的藏匿之地。”

谢珏握着书卷,“很好。”

张晃林果然?上当。

云泠暗想。

他越是多疑越是小心,这份多疑小心反成了他的破绽。

找出罪证,只?等谢珏一声令下,便可将定阳王潜藏的私兵围剿。

这些事并?不难。

云泠想再过几日便可回京了。

正想着,忽然?看到墙外火光冲天,兵甲马匹声传来?。

一暗卫进来?报,“启禀殿下,张晃林同青州知?州带兵围了镜园。”

青州知?州?

云泠几次与知?州夫人打过交道,也听闻这青州同知?廉洁公正,爱民如子,他怎么会和张晃林一起?

谢珏似乎并?不意外,收起手中传来?的书信,“是么,那便出去会一会。”

镜园门外已围了重重官兵,张晃林见到谢珏同云泠一起出来?,忍不住冷笑,“好你个阳州陆六爷同宠妾,原来?竟都是哄骗我?。我?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着了你们的道。”

谢珏冷冷站着,看着四周围着的官兵和弓箭手,“张兄这是做什么?”

张晃林去暗室检查完没过片刻便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将东西藏得那般深,那姨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故意引他主动去查看。

他上当了!

果然?,等他再次前往密室,里?面的东西已不翼而飞。

想到此处张晃林便气上心头,他小心一辈子竟一招不慎被?鹰啄了眼,“把东西交出来?,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云泠看上去有些害怕,“张老?爷好大的口气,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而且你一个商人竟然?能调动官兵前来?捉拿?”

张晃林冷笑:“哼,还装,若我?没有猜错,你们两个小儿是京城派来?的吧,你当真以为从我?这里?拿了东西还能有命回去?”

说?着马车里?的青州知?州王善泉下了车,和颜悦色道,

“两位同僚,怕是今日不能让你们回京复命了。”

“若查出什么,东宫降罪,下官头上乌纱不保啊,”王善泉笑眯眯地说?,“两位说?是不是?”

云泠恍然?,“原来?这青州知?州才是叛党最大的保护伞,你和张晃林狼狈为奸,勾结已久。”

王善泉:“杀了你们,东宫不就发现不了了么?”

云泠摇摇头:“若东宫已知?呢?”

王善泉皱眉,“什么意思?这绝不可能!”

距离暗室的东西被?拿走不过几刻钟的时间,短短时辰内他们怎么可能传信回京!

这时裴远带兵从两边涌来?将他们包围,弓箭手对准王善泉和张晃林的项上人头,

“那你们猜猜为何拿了东西我?们不离开,还等着你们前来??”

“东宫不仅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连定阳王的项上人头也不保。”

将人重重围住后,

裴远跑上前将京中书信呈上,“启禀殿下,陈世子传信,定阳王及其师爷已被?拿下。”

谢珏接过打开看完,“果然?,孤的皇叔还真是耐不住,迫不及待要来?看孤死没死。”

可惜谢珏早在?京中行宫布下重重布防和埋伏。

定阳王一到京城便被?拿下。

他以为谢珏没找到他谋反的证据不敢轻易动他,在?苦寒之地熬了这么多年,一听到谢珏重伤可能不治无论如何也耐不住要去京城看一眼。

却没想到一到京城就被?扣押。

先抓人,再定罪。当今太子就是如此肆无忌惮。

重重包围里?,王善泉听到裴远的称呼,眼睛不敢置信瞪大,“殿、殿下?”

“不可能,太子重伤在?行宫休养,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青州?”

张晃林反应更加敏捷些,看着四周围着的弓箭手,面色惨白,“王爷被?抓了,我?和你们拼了!”

谢珏唇角扯了扯,“倒是定阳王养的一条好狗!”

不等张晃林出声,王善泉已没骨气慌忙跪下,“太子殿下饶命,定阳王用?我?一家?老?小.逼迫,下官也是被?逼无奈,是他,”手臂一伸,用?力指着张晃林,“所有事都是他做的,下官是被?——”

话没说?话,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一支箭,一剑封喉。王善泉眼球突出,缓缓倒下,再无生息。

谢珏冷眼,“聒噪。”

张晃林见王善泉倒下,此时已孤身作战,知?道自己活不了,目眦欲裂,“狗皇帝无道,若不是王爷相救,我?这条命早就死在?当年水患,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们,为了王爷报仇!”

说?着带着被?围困的手下一起奋力举起剑往谢珏身前冲来?,侍卫冲上来?欲保护太子,却没想到张晃林这时剑尖一晃,调转方向直直冲着云泠而去。

他知?道自己伤不了太子,那杀了太子的女人也是好的!

若不是这个女人的配合,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掉进他们的麻痹陷阱。

云泠不防张晃林会突然?朝她刺过来?,没有防备,匆匆往后避让。

可冰冷的剑刃以不可挡之势从袭来?,眼看着就要直直刺向她心口。

云泠双目睁圆,顿时连呼吸都停住。

下一刻手臂被?人重重拉过,她不受控制跌进一个宽大冰冷的怀抱,雪松般凛冽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包裹。紧接着手臂一疼,周围士兵惊呼的声音同时响起,“殿下!”

云泠惊疑不定的心落下,抬起头,才发现电光火石间自己被?他扯进怀里?,而张晃林原本要刺进她心脏的剑直直地擦过他和她的手臂。

鲜血从手臂渗出,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袖。云泠顾不得自己也受了伤,拉住他的手,“殿下,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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