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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云泠也过来行礼。

谢珏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下她不是应该在尚宫局才是,薄唇轻启,“来这里做什么?”

穆兰茹立即插话,“是这样的,这两日臣女有些不解之处,姑姑特意叫我前?来教导。”

云泠:“……”

谢珏闻言看着云泠,“哦,你教导她什么?”

云泠无意于?在他面?前?告状,不仅是无用,而且她也不习惯这些,便说,“称不上?教导,和穆姑娘说说话而已。”

谢珏扯了扯嘴角,“孤却听说,你尚宫局不是事忙得很。”

“连孤都不得见。”

云泠便是这个理由,这几日都未去过东宫。

云泠抿着唇,一时?无话。

穆兰茹刚想接话说些什么,谢珏身后的安公公忽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太子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穆兰茹看得出太子殿下对云泠好像已有不悦,不然?不会连说话都没有什么好语气。

自她进宫以后,表哥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她不是不知?。但是她也知?道,那都是因为她父亲做了错事,不是因为她。

现在倒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引起表哥对她的怜惜。

只要能?当上?太子妃,她不介意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趁着太子还没有走远,穆兰茹忽然?几步走到云泠身边,带着讥诮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你说,如果我们两个同时?掉进荷塘里,表哥会救谁呢?”

穆兰茹的意思,分明是要推她一起落水。

她是伯府小?姐,宫人只会率先救她。

而且云泠没有猜错的话,落水之后,穆兰茹还有数不尽的脏水要泼在她身上?。

她在宫中多年?,这样的陷害争宠手段在宫妃身上?看过不少,怎会不知?穆兰茹的意图。

云泠直视着她,回?了几个字,“穆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伎俩,实?在让我看不上?眼?。”

“什么——”

然?后,在穆兰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泠转头毫不犹豫直接跳进了湖里。

下一瞬,两个宫女的尖叫声响起,“不好,有人落水了!”

穆兰茹站在原地,傻了眼?。

谢珏还未走远,便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道道惊呼尖叫。

安公公也听到了,“好像有人落水了。”

谢珏没兴趣看这种事,宫人落水自有人会救。

安忠转过头看了眼?,只看到湖里起伏的绯色女官袍,顿时?睁大了眼?睛,“好像是云尚宫!”

谢珏脚步一顿,眉骨冷厉皱起,一边快速转过身一边下令,“你们都站住。”

侍卫连忙道,“是。”

安公公也伶俐地站在原地不动,只看着太子殿下脚步飞快往前?走去。

云泠是看到了她认识的水性良好的宫女出现才跳下去的。

果然?很快,她就被救了上?来,小?宫女夏秋慌忙拍她的背,“姑姑,姑姑你没事吧?”

云泠浑身已湿透,跪倒在地上?,湿漉漉的水珠在脸上?不断滚落,嫣红的唇已然?煞白。黑发贴在白皙的小?脸,肩骨单薄,看着狼狈又可怜。

湖水脏污又冰冷,云泠手撑在地上?,眼?眸无力垂下,“穆姑娘,你可满意了?”

下一秒,一件宽大的黑色锦袍密密遮挡下来,将她全身包裹,挡住刺骨的凉意。

穆兰茹看见眼?前?矜贵无双的男人,慌忙跪下,“不,不是这样的,殿下,这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

话没说完,便被谢珏打断,命令两个宫女,“带姑姑回?去。”

夏秋和夏春连忙道,“是。”

云泠将锦袍裹住,躬身行礼,“奴婢告退。”

没多解释便随两个宫女下去。

虽然?是为了算计穆兰茹,但她确实?,也吃了好大的苦头。

……

云泠离开,小?路上?只剩一滩湿漉漉的水迹。

穆兰茹刚才只是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现下已稍微回?归理智。

虽说云泠确实?跳进了湖里陷害她,可是谁又能?证明是她做的。反而她还能?说云泠故意这样,是为了诬陷她。

想到此?处,穆兰茹更冷静了些,楚楚可怜道,“殿下容禀,那云姑姑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无缘无故的我为何要推她,姑姑是赏花宴主事,我巴结她还来不及的。今日她突然?叫我过来,我都没敢二话,立刻就过来了。”

“谁知?她看见殿下来了,竟然?忽然?做此?行径,如此?污蔑于?我,我真是百口莫辩啊。”说着说着,掉下两行眼?泪。

谢珏语气不辨喜怒,“你是说,这污脏的湖水,你没推她,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了?”

听他的语气好像不信,穆兰茹又赶紧道,“我知?道殿下不敢信姑姑会这样,但您可能?不知?,姑姑恐怕是因为我和表哥的关系记恨上?我了。虽说她只是一介女官,本?不该奢望殿下的宠爱,但是她无缘无故在赏花宴上?就开始针对我,容不得我不多想。”

她把云泠跳湖之事归结于?她是为了争宠,殿下一定会相信。

又咽下委屈故作善解人意道,“姑姑这样待我,也是对殿下的一番情意,臣女不怨。只要姑姑能?消气,我今天就是跪死在这里也无妨,只求姑姑以后不再针对于?我。”

穆兰茹低着头,嘴角却稍稍扬起,已然?有八分把握。

太子怎么会容忍一个女官和后妃争宠?

带着湖水腥气的凉风吹来,竟无故令人感到刺骨。

“是么,好一个无妨,”谢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语调明明平淡却寒意刺骨,“在这东宫诬陷谋害女官,你既喜欢跪,就在此?处跪着吧。”

储君的惩罚,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给。

穆兰茹笑容一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怎么会……

她明明说得有理有据,毫无错漏,殿下怎么可能?不信?难道他能?容一个女官与后妃争宠吗?这不可能?!

穆兰茹连连摇头,“表哥,不是的,我……”

想过去抓住他衣角,却被赶来的安公公挡在身前?。

“情分?”谢珏嗤了声,“孤与你才见过几面??”

小?时?候看到她就烦,不过是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才给她一点好脸色。

召她进宫也是为了陈国公府的荣耀。

“狭隘歹毒,愚不可及,”谢珏转过身,“这,就是你们永盛伯府教出来的女儿??”

谢珏实?在没有耐心,多说一句都嫌烦,转身便走。

穆兰茹瘫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她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

回?到房间,云泠让人给她打了一桶热水,清洗自己?身上?的脏污。

现在虽说天气热了些,但湖里的水依然?是冷的。

再加之湖水不干净,云泠洗完头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休息,下午文水阁的事还需要她去主持。

这赏花宴连开三?天,今天才是第二天。

湖边发生的事,云泠令人把嘴捂牢了不可传出一点,所以这事也就当事人几个知?道,掀不起什么风浪,自然?也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赏花宴。

她会主动跳下去的原因是与其等穆兰茹推她下去,然?后又要与她进行无谓的争辩。既然?都是要受罪,倒不如她先发制人,主动跳下去。

她既是尚宫也代表着太子的脸面?,她若出事,他不会坐视不理。

在太子面?前?,最不能?的就是狡辩。所以她二话不说便随着夏秋离开。

她早知?,自古后宫一旦涉及到了君主的恩宠和权利,便会有数不尽的麻烦和阴谋诡计。

这实?在是一件很令人疲惫的事。

也不知?道是因为穆兰茹之事心力交瘁,还是因为落了水的缘故,下午从?文水阁回?来,云泠头昏脑涨,开始发起了热。

躺到被子里,睡得人事不知?。

……

东宫书房。

谢珏撑着额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表情看着不甚愉快。

何止。

他头风发作,现在头痛欲裂,恨不得要杀人,凤眸里渗着浓浓的杀气。

长了眼?的都恨巴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就怕血溅当场。

只有陈湛陈世子,还敢在此?时?进去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谢珏抬起头。

陈湛一看他脸上?表情,立即双手举起以示投降,“我说完就走。”

“新政准备得差不多了。另外朝堂上?现在反对的也就只有李尚书一党,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谢珏:“怎么对付,杀了不就好了。”

陈湛:“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谢珏哼了声。

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要么施压,要么怀柔。”

“他不是有个儿?子么,听说是个不学无术之辈,犯了不少事,你找人收集证据,参他一本?。他自顾不暇还有什么脸面?反对?”

陈湛,“就知?道你这个人手段狠毒得很,那萧祁白呢,你不是有意新旧两臣联姻?”

“联姻自是要联的,但不是和他李兆荣。”

谢珏另有打算,只是今日心绪不佳,懒得再说。

话题一转,“把你的好表妹领回?去,否则别怪孤不近人情。”

陈湛哟了声,“她也是你的表妹!”

停了下,又无奈地说,“好吧,我父亲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联姻这一套。被姨母一说动就动了这个念头,我哪里劝得动啊。”

谢珏:“回?去告诉舅舅,孤在一日,这陈国公府的荣耀就在一日,别再搞这些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