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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珏刚从诏狱回来,就听到宫人都在传萧祁白与谢锦嘉之?事。

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五公?主落水被?萧祁白救起之事就传得沸沸扬扬。满宫风雨,流言难堵。

而他的好尚宫竟然任由此事发展。

站于高台之?上,来回不断走动,谢珏下颚紧紧绷着,浑身还带着从诏狱回来的血腥之气。

两边旁宫人已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谢珏随手重?重?砸下一个花瓶,在地上四分五裂,溅得满地都是。

吓得一群内监浑身抖了抖。

“云泠呢?孤宣召,她还不赶紧过来!”

此时云泠已到了门外,一内侍看见小声道,“殿下大?怒,姑姑小心点。”

云泠点了点头,然后立即往殿内走去。

来到中央,对着上首的人行礼,“殿下。”

谢珏冷笑了一声,将一方砚台砸到她脚下,“跪下!”

那砚台上还有墨水,洒了一地。

云泠看着满地的狼藉,一言不发,直直跪下,“臣有罪!”

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咚’的声响。

听得人便骨头疼。

谢珏眼睁睁看她重?重?跪下,在这冷硬地面,声音传入他耳朵里。

沉了沉眼,不住点头,

“有罪,你?还知道你?有罪?”

他从高台下来,走到她身边站定,“你?难道不知萧祁白?的婚事孤另有打算?孤给你?统管后宫的权利,你?现在告诉孤你?连一队侍卫都拦不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愉妃带人进去,是吗?”

“尚宫云泠,何时变成?了一个无能的废物?!”

宫人跪拜在地,惊颤道,“殿下息怒!”

云泠伏下腰,额头扣地,

“是奴婢无能,愧对殿下的信任。”

“好,好,好一个无能,”谢珏冷笑连连,“你?身为孤的属官,却与一个公?主交情匪浅,处处包庇偏袒,不把孤放在眼里。”

“往日是孤太过纵容你?,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目无君主。”

谢珏抬眼,满目冰冷,

“每个人都要为他的无能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

“你?就?在这殿内给孤跪着反省,无孤的旨意,不得起身。”

云泠低着头,长?拜,“奴婢,谢恩。”

谢珏看了她几眼,挥袖转身离开。

安公?公?连忙跟上。

……

来到东宫外,萧祁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在殿外侯着,见着太子,立刻走了上去,叩首,

“今日之?事是臣思虑不周,犯下此疏漏。愧对殿下隆恩,请殿下降罪!”

谢珏离开东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已心有他算,面色冰冷,“事已至此,也罢。”

他虽有心要萧祁白?联姻,却还未定下。

萧祁白?才学名满京城,又是他东宫一派,本是他笼络他人的一枚上好的棋子。

只是若萧祁白?不愿意,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谢珏忽然看了他一眼,“萧卿,你?才学具佳,经?纶满腹,便是做个纯臣,孤也会?重?用?你?。”

“孤亦,从不强迫于人,”他停下,目光审视,“本以?为萧卿心中唯有朝堂与萧家百年荣耀,却不知竟也心有所属。”

萧祁白?却摇头,“臣惶恐,实在是人命关天,臣顾不上许多?。”

谢珏定定望了他两眼,没什么语气道,“是么。”

无论?是不是,事已至此,再多?加追究也无用?,谢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太傅于孤,是恩师,亦是半父。孤对萧卿寄予厚望,未来朝堂有卿,孤可高枕无忧。”

“孤对卿倚之?,信之?,重?之?。卿若有心,孤亦愿成?人之?美。”

“此事,萧卿自己做主罢。”

既已无法联姻,皇室脸面不可丢,便给他这个权利。

权衡利弊,收买人心。

帝王权术,不外如此。

“自惭菲薄才,误蒙殿下恩,”

萧祁白?缓缓稽首,“殿下恩德,万死?难辞,必以?全力报之?。”

犹豫了一瞬,又道,“只是此事是乃臣一人之?过,无关他人,还请殿下宽恕其他。”

拖累无辜之?人,非他所愿。

谢珏偏过脸,

“你?被?陷害,她却不是。”

他所不愉的,是她敢明目张胆违背他的意志。

为了一个公?主,公?然和他唱反调,他容不得她这样的大?逆不道。

“东宫规矩严明,她如此疏忽犯下大?错,身为尚宫该当以?身作?则,若不罚如何服众。”

她将来又如何统管后宫。

就?是他,也不得不罚。

萧祁白?也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终究低叹一声,不再求情。

……

谢锦嘉落水受了好大?的惊吓,被?送进琉璃宫后就?发起了热,御医来看过开了药。

谢锦嘉喝下后,惨白?的面色渐渐才好了一些。

青彩这时走过来对她恭贺,“恭喜公?主,可如愿嫁入萧家了!”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她一个皇家公?主和臣子有了肌肤之?亲,为了皇室的脸面,萧祁白?也不得不娶她。

谢锦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总归有一瞬间是有些开心的。

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心头只剩一抹苦涩的余韵。

萧家百年清流,用?这样的方式嫁进萧家,萧祁白?萧大?人又会?如何看她?

咳嗽了两声,转头问青彩,“云泠呢,回尚宫局了吗?”

青彩顿了下,低下头没说话。

谢锦嘉察觉到不太对劲,找了个小宫女过来,“你?来说,敢欺瞒公?主,本公?主一定罚你?!”

小宫女吓得跪下,“云姑姑……被?太子殿下罚跪……”

“是因?为我的事?”

谢锦嘉慌忙掀开被?子就?要起来,愉妃端了药走进来,“你?去干什么?”

谢锦嘉紧紧握住愉妃的手,“母妃,您去救救她吧,都是因?为我云泠才受罚的……”

都怪她。

肯定是她的那些话让云泠心软了。

愉妃扯了扯嘴角,“好了,你?还关心她?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吧,我儿受了好大?的苦了。”

谢锦嘉着急道,“母妃!”

“我有母妃护着,可她没有!”

愉妃把药放在桌上,“你?让母妃去求,可想过,你?我在太子面前有没有这样的脸面?”

“我……”

是啊,从小他们便与太子不亲厚,甚至还误站过平王一派,她们在东宫,哪里有脸面和情分去求情。

“她虽无母,却是太子宠臣,”愉妃把谢锦嘉带回床上坐好,“太子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真的么?”

“当然,”愉妃说,“你?若不放心,母妃打发人出去看看?”

谢锦嘉长?长?望着愉妃许久,忽然苦笑着摇摇头,“不必了,看一眼又有何用?。我知道都是我连累她了。”

“明明是我的无知和愚蠢,却连累她受了罚。”

沉默了会?儿,“母妃,你?让青彩走吧。”

“她故意推我下水,也是您指使的对吗?这样的人,我身边怎么敢留。”

“是又如何,难不成?母妃还会?害你??你?如今不是得偿所愿了么?”

愉妃没隐瞒,见女儿如此伤心,忍不住道,“你?为一个女官伤心至此,又怎知她没有别的心思?”或是争宠,或是争权。她在这后宫待久了,这些女人的想法什么看不明白?。

“所以?呢?”谢锦嘉抬起头,睁着眼郑重?道,“她害了我吗?”

“没有她,母妃此番又能成?事吗?”

愉妃竟一时无话反驳。

只道,“我儿终究长?大?了。”

谢锦嘉吸了吸鼻子,转头拉上被?子,没力气再说什么,“我累了,想睡觉。”

——

云泠直直跪在大?殿中央,即便没有人看着,也不曾有一刻的松懈。

膝盖处渐渐涌起刮骨的疼痛,过了许久,渐至麻木。

殿内空荡荡,连一丝人气也无。

黑压压了许久的天,终于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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