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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珏最后凝视着?她?,目光留恋而不舍,殿外安公公的声音传来,“殿下,时间不早了,陈世子传话,大军已经等在城外,请殿下披甲!”

谢珏闭了闭眼,低头重重地亲吻她?的额头。然后起身离开。

……

云泠站在城墙之上,只见下方城外军旗飘扬,集结的大军气势磅礴,雄浑有?力声音震天。

天色阴暗,风雨欲来。

大军开拔,云泠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似乎闻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

她?能做的,便是?在宫中等他得胜归来。

——

大晋大军来得快得出乎苏勒的意料。

不久前他才刚刚以平王之子的名头发了声讨谢珏夺位不正的檄文,欲攻打云泽。没过几?天就收到?线报,得知大晋太子竟已率大军亲征,离云泽不过几?百里。

眼看?就要兵临云泽边境。

打了苏勒一个措手不及。原本据他推算,这?谢珏就算要发兵攻打车罗,至少也要一月后。

此时苏勒的粮草还有?一部分没有?备齐。但这?不至于让苏勒乱了阵脚。

让他有?些惊慌的是?,他杀死的那个预言示警的几?个巫师竟然还活着?,不过短短几?天,就推翻了那所谓的‘上天示警’,直指车罗国?狼子野心。

云泽古老四大家族之一林氏率先捐出一半身家献给太子,以示表率,以定云泽民心。

云泽谁不知,巫师一脉,出自林氏。

苏勒不是?个蠢笨的人,到?现在自然知道自己以为设计得天衣无缝,实则谢珏早有?察觉,一步步让他走?到?现在,不过是?请君入瓮之计。

车罗国?野心勃勃早就不甘心为大晋附属国?,却隐而不发不露苗头。谢珏早有?攻打之意,等到?现在也是?为了——

师出有?名。

想清楚了这?点,苏勒心里自然是?沉了沉。实在可?怕的心计。

所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还未开战便失去了信心,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苏勒严禁军中讨论此事?,即便没有?云泽一事?,他筹谋多年,两军对阵未必会败。

——

车罗国?集结十万大军,陈兵严兰关外。

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对战阵前,苏勒为提士气叫嚣,“我车罗勇士以一当十,此战定叫你这?等无道之辈有?来无回。”

“待攻下云泽,我车罗男儿美?酒尽饮,美?人尽享!”

车罗大军应声如林。

谢珏薄唇勾出哂笑的弧度,“区区一介农妇私生子,无智无谋,也敢领兵?”

“败矣!”

手中弓箭拉满,放手,朝着?苏勒正中眉心急速飞去。

苏勒不想千军万马中他的势头如此精准,侧过身体躲箭,已有?狼狈之相。

谢珏一箭,便让两边大军看?到?了他的实力。

晋军士气大涨。

一场恶战,车罗大军暂退十里。

苏勒失了先机,被车罗大王子巴列痛骂一顿,字字句句都是?他为农妇之子卑劣如斯的锥心之言。

苏勒欲一雪前耻,派一队精兵强将,欲趁夜攻城,谢珏在城外两边设伏,城墙倒下滚油火石,再由沈将军带兵从两边包抄与车罗搏杀。一场恶战,车罗军死伤大半,匆忙撤退。

苏勒的计划再次落空,铩羽而归。

一月后,车罗增兵五万,来势汹汹。晋军原本势头正猛,攻至车罗边境一城。沈将军深思之下,建议暂停进?攻,退回云泽,重新商议对策。

车罗忽然增兵五万,这?在谢珏意料之外。

兵马人数处于劣势,必须三思而后行。

朝廷不是?不能再派兵增援,只是?不能及时便落了下风。

沈右军在军帐内来回走?动,“眼下车罗兵马优于我军,士气高涨。再对峙下去,天气严寒,对我们不利。”

“正面应对非上上之策,须得尽快想个对策。”

谢珏看?着?作战舆图,沉吟许久,低声道,“既如此,我们便来个釜底抽薪。”

沈右军,“何解?”

谢珏道,“车罗临时增兵五万士气大涨,那巴列是?好大喜功自负大意之人,定是?迫不及待要反攻。但车罗应对匆忙粮草本就不济,定是?想尽快攻城备下粮草。”

“孤携一队人马做佯攻之计,诱巴列出兵。沈将军另带人马,”

骨节分明?的长指点在地图某处,“烧其粮草。”

沈右军闻言连连拍手,“有?理,有?理!”

且为了让巴列相信是?真的攻打,必须谢珏亲自带兵才行。

谢珏亲征,亦身先士卒。

当日深夜,谢珏带一万精兵出城,夜袭车罗军营。

巴列被激怒立马要带兵反攻追击,想趁机活捉谢珏。苏勒隐隐觉得有?诈,但苦劝不下只能跟随巴列一起。巴列打得谢珏连连后退,至一狭隘山林,易守难攻之处。

一道箭流擦过谢珏手臂,划出血迹。

身旁将领惊呼,“殿下!”

巴列见状自信得意大笑,“今日我就将你斩杀在此,看?——”

忽然一士兵目光惊惧指向营帐方向,“不好了不好了,大王子,营帐着?火了!”

巴列转头,只见黑暗中军营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将黑沉的夜空都染红了,顿时目眦欲裂,那是?粮草存放之地!

这?时,隐在山林埋伏的弓箭手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巴列被射中下腹,口吐鲜血,连忙狼狈撤退!

车罗一方粮草损失殆尽,不等巴列喘息,谢珏趁其兵荒马乱之际一鼓作气,率兵攻下车罗一城!

连连告捷,几?乎已定下胜局。

此时与车罗交战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

夜色深沉如墨。

凛冽的冷风拂过谢珏的侧脸,吹得人无比清醒。

战场千军万马搏杀,鲜血横流,尸横遍野。

到?现在亦不能平下翻涌热血。

军医带着?医药箱过来,恭声道,“殿下,您手臂的伤口裂开了,可?否让我替您包扎?”

谢珏垂眸看?了手臂上不深不浅的伤口一眼,道,“不必了,退下吧。”

疼痛才叫人清醒。

“是?。”

军医离开后,谢珏慢慢闭上眼。

她?怀胎七个多月,肚子应该很大了吧。在宫中是?否都好,会不会很难受。

在她?生产之前,他必须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