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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是没瞧着,那场面可混乱了,老板娘拎着扫帚条,追着老板从街头跑到码头那处。”

“那扫帚平时扫大街的,还扫家门口那条小渠子,别提多脏,大家热闹都不敢多瞧,乌泱泱地躲着两人。”

潘垚扒拉着饭,想想下午瞧到的热闹,还摇了摇头。

“那挠到了没。”潘三金也好奇,就连在一旁往碗里装汤的周爱红都瞧了过去,面上不显,耳朵尖也是竖着的。

“挠到了几下,一条条的血痕,有些惨。”

这时候的扫帚一般都自己扎的,赶集时候,乡下汉子也会扎一些卖,和扫里屋用的柔软棕扫把不一样,扫院子,扫沟渠,那得用扫帚条。

扫帚条是细竹条扎的,晒得干干的,中间插一根沉手的木头棍,扫起落叶来,那是格外的有力道。

这一条条细竹条挠在陈海洋脸上,别提多疼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潘三金唏嘘不已,“哪里想到,这美华照相馆的一家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一切皆因拆迁起,财之一字,着实动人。

“那陈照荣呢?扭着他送派出所没?”周爱红也是个当妈的,听着六个孩子都因为他的玩笑没了,心都揪住了。

潘垚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潘三金和周爱红也是一叹。

两人都想起来,两年多前,这陈照荣也还没十八岁,而且,他是装着脚抽筋,引得阿添小涛几人去江心,最后阿添几人被破渔网兜到脚溺水。

事由他起,可这事,法律上定不了他的罪。

潘三金可惜,“哎,盘盘这事闹得对,就得让大家都知道,没的让阿添几人死了,还替他背着锅,起码大家知道他做了什么恶事。”

“恩,我瞧阿添哥几个身上还有怨,就没送他们回幽都。”盯着陈照荣,吓吓他也好。

亡者最不放心的便是留下的亲人,陈照荣要是有心,真心赎罪,诚心道歉,善待阿添他们的家人,潘垚知道,阿添几人定会释怀。

毕竟,从一开始,要不是疑心生暗鬼的引魂香,阿添几人都没想过寻陈照荣。

他们要是想寻,早两年的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日,陈照荣都没那么好过。

待知道马兰花卫劲松和卫美华都要断了亲,潘三金和周爱红更是感慨。

“何必做这事?以前谁不羡慕美华照相馆的老板娘,娘家爸妈疼惜,也看重她,寻的学照相的生意,还帮忙把照相馆开起来,一门手艺在手,日子比镇上大多数人都强。”

说到底还是太贪心。

现在好了,娘家断亲,夫妻两人也闹僵了,儿子还欠了阴债,一道引魂香,引出了一连串的事。

“生意估计都得遭。”

“肯定糟糕!”潘垚肯定地点头,“爸,妈,你们猜那陈海洋哪里来的引魂香,还有,他又怎么会的偷名偷命术法?”

“猜不出。”潘三金和周爱红摇头。

“莫要卖关子。”于大仙吃完了饭,他喝了点酒,这会儿有些发热,正拿着把蒲扇慢悠悠地摇着,瞅着这一幕,蒲扇朝潘垚拍来,不轻不重。

潘垚嘿嘿一笑,这下是不好卖关子了。

“陈海洋不还种地么,我问他了,大概是半年前,他去开垦了一片荒地,就在上洲那一处,一锄子下去,锄头掘到了一个硬物。”

……

日头有些晒,陈海洋才被卫美华数落了一顿,闷头闷脑地去了地里做活。

满肚子的牢骚愤懑都使在锄头上,咬牙切齿,小声骂着臭婆娘威风。

这用力一掘下去,才打磨好的锄头都磕缺了一角。

还不待心疼锄头,想起报纸上时常有人在地里挖出大黄鱼小黄鱼的消息,陈海洋心噗通噗通地乱跳。

难道,上天瞧他在婆娘手下讨生活,怜惜他,给他送财来了?

百年的战争动乱,再加上之前十年的不太平,有钱人出逃的出逃,东西带不走,那都是到处挖坑埋,狡兔三窟,鸡蛋都不搁在一个篮子里。

还真是有人在地里挖出过东西。

大黄鱼小黄鱼,袁大头,搁在瓦罐木箱里,往土里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陈海洋激动着一颗心,颤抖着手将匣子挖出来。

匣子不大,四四方方,约莫十七八厘米的宽度,六七厘米的高度,被土埋着有一股土腥和泥腐的味道,瞧不清楚是什么材料的。

不过,只凭锄头都能被磕了个角,这匣子就是个好东西,硬实!

……

“匣子里有啥?”于大仙三人都被吸引了。

潘三金屏息,“真是大黄鱼?”

民国时候,十两的金子融成条,叫做大黄鱼,一个得有300多克,现在金子87元一克。

乖乖,只要有一条大黄鱼,一下子就能成万元户了!

“肯定没有!”周爱红白了潘三金一眼。

潘三金恍然,也是,要真挖到大黄鱼小黄鱼和袁大头,也就不贪老丈人家的拆迁了。

“对,没有大黄鱼。”

“里头什么也没有,就搁了张照片,老旧的黑白照,照片上有一个女人。”

正待陈海洋失望时,手抖了抖。

他瞧见了,照片上的女人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