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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萤这是天生的地眼通。

何为地眼通?民间说的阴阳眼,那便是地眼通。

因着前缘,亦或是五行失衡,一些人从娘胎出来便眼部有疾,瞧不到东西,感知却敏锐,当瞧到带灵性,亦或是阴间之物,脑子中那倒映着视觉的地方便会补上一道朦胧的影子。

有时,朦胧中便瞧到了鬼,这就是地眼通。

通灵的人,有一些便有眼疾,时常戴着一副墨镜,为的便是不想露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睛。

“小汪,家里来客人了?这是谁呀。”毛小萤搁了揉眼睛的手,头微微转动,搂着小汪的身子,灰蒙的视线落在前头。

模模糊糊中,她能瞧到两道影子。

一大一小,特别的亮,从她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做亮。

这便是光了吗?

和小汪那热乎乎的火又不一样。

像妈妈和姑婆说的白天。

毛小萤盯着前头,贪恋这莹白的亮光,舍不得移开。

潘垚瞧了几眼,恍然,难怪小汪会说它是小主人的眼睛。

地眼通虽然是天生的阴阳眼,无须牛泪,也无须柳条,更无须用埋尸的泥土开天眼,天生便能瞧到阴间之物,不过,它却不是稳定的。

只朦朦胧胧,时而能感知,有时又无知无觉。

因着小汪,毛小萤的感知变得更敏锐了。

“你好,我是小汪的朋友,我叫潘垚。”潘垚笑着打了声招呼。

毛小萤搂着小汪,有些好奇,瞧了瞧潘垚,又瞧了瞧潘垚旁边的玉镜府君。

两人在她眼中都是一团的光亮,这感觉稀奇极了。

“小萤,我叫毛小萤。”

……

从毛小萤那儿,潘垚知道,小汪是一个下雨的清晨被她捡回来的,那时,天才擦擦亮,毛水萍出摊子早,毛老太身子骨不适,毛水萍早早便带着毛小萤出摊子了。

雨下得很大,落在雨棚上哗啦啦地响,才出生的小奶狗声音含糊又细小,莫名的,毛小萤听到了。

她回头盯着巷子深处,只觉得那儿有道光,红红的光。

在哗啦啦的雨声中,那道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小,呜呜的声音也小了去。

“我拉着妈妈的手走了过去,妈妈还说我听错了,我才没有听错,真的有小汪呢!”

可怜兮兮的一只小奶狗,刚刚才生出来,狗妈妈不知跑哪儿去了,小奶狗被雨浇得稀里哗啦,毛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小鼻子都凉凉的,四肢站都站不稳,可怜可爱极了。

……

毛家二楼。

毛小萤脸贴着小汪,小汪也呜呜叫,拿那毛脸蛋回蹭,两人格外亲昵。

“后来,我就把小汪带回家啦!”

……

虽然惋惜毛小萤的眼睛,不过,这地眼通是她的命数。

告别了小汪和毛小萤,潘垚和玉镜府君走在城市的路上。

喧嚣褪去,周围很是安静,月色沁凉的落下,拉长了两人的影子,走过低矮的古街,脚下的路由青石板变成了水泥,旁边也多了高楼。

夜已深,百货的霓虹灯还亮着。

玉镜府君侧过头,就见各色的光落在潘垚脸上,斑驳,有光亮,也有些许的阴影。

“怎么了?”

“小萤的眼睛——”潘垚闭上眼睛走了一段,视野里是一片的漆黑,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

瞧不见,真是件难过的事。

视线所及都是黑夜,漫长的,醒不过来的黑夜。

“府君,我瞧她抱着小汪的时候,借着祸斗,她都能瞧到咱们。”

玉镜府君的目光落在潘垚身上,停留了片刻,有无数的气机纷沓而过。

他若有所思,“刚刚那小姑娘,她有一道师徒的机缘落在盘盘你身上。”

“我?”潘垚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难道,她是我的小徒弟?”

才说完,潘垚就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要是我和她有师徒机缘,我不可能没有感觉的。”

在风水一行里,有一句话叫做算人莫算己,算己死无疑,潘垚虽然算不来自己的运道,不过,这师徒的缘分,在相遇那一刻,理应有所感觉。

对于毛小萤,潘垚惋惜她瞧不到,却没有这道感觉。

“府君,这是怎么回事?”潘垚扯了扯玉镜府君的袖袍,十分好奇。

气机一闪而过,朦胧能见一团窝窝的黑,隐约像是一口锅,里头搁了个大饭勺。

玉镜府君想了想,想起了今夜初来解放路时,潘垚布施饿死鬼的那口大锅。

心神一动,心中有了猜想。

他笑了笑,抬脚继续往前走,清风徐来,宽袖盈风,隐隐能见上头的雷云纹有绽绽光华。

“这件事啊,等你遇到了,自然便知晓,不急。”

竟然和她卖起了关子!

潘垚气闷地鼓了鼓气。

果然是石头做的公鸡仙人,小气死啦!

玉镜府君回头,“你刚刚是不是在嘀咕我?”

“才没有。”

“真没有?”

“没有!你听着我说话了?没有没有,我就没动嘴呢。”

玉镜府君瞥了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潘垚一眼。

啧,瞧这心虚模样,铁定是在心里说了!

“小鬼头!”

……

夜渐深,虚空有马儿奔跑的声音,只听马蹄得哒,白马神骏,鬃毛飞扬。

潘垚高坐马上,腰间别着一素色荷包。

白马不知疲倦,跑了A市和C市的许多条街,所过之处,拘了好几个年轻小伙子,好一些都是理着板寸头,胳膊上纹着青龙白虎,一副悍匪打手的模样。

符光一闪,也不管他们瞧见凭空出现的白马而惊惧的神情,个个变小,紧着被丢到荷包之中。

渐渐地,再打开荷包时,里头有哭嚎的声音传出。

高马上,潘垚满意地点头。

不错不错,她和秦将军有一样的气势呢!

最后,依着赵大飞给的情报,潘垚去了那地产公司老板小老婆的小舅子家,不远,就在A市祁山山脚下的一座别墅里。

别墅被收拾得舒适又不失气派,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这是被派着来开拓市场,准备常驻A市了。

去的时候,人只穿着一条大裤衩睡觉,潘垚骂了声不害臊,搜罗了屋子里的证据,翻出了大铁锅,在这还发懵,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的小舅子面前,表演了一长串的小人下油锅戏码。

油锅的威力十足,最下头的赵大飞和猴子叫得最大声,最凄惨。

潘垚:……

叫这么大声做啥呀,明明都不烫。

这是潘垚在马戏团学的戏码,喷火火都不烫,瞧过去是油锅沸腾,那沸点只三十多度,是适合入口的温开水温度。

她是文明人,知法懂法,还守法。

私刑要不得。

顶多、顶多算吓唬人!

绝对绝对不是犯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