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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松!妈,危险,别去!”

“我不是你妈!你松手松手!”许丽云要疯了,头发遭乱,口中也不管不顾的胡言乱语,“我就知道,别人的孩子养不熟,你舅舅待你多好,你呢,遇到事儿就自己躲着,你不是我的孩子,不是!”

太过激动,并且心神惊惧,许丽云白眼一翻,整个人软了过去。

庄东福拉着许丽云的手松了松。

不、不是她的孩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

另一边,潘垚和玉镜府君没有理会许丽云的哀嚎,这会儿,潘垚的视线落在砸在地上,没了气息的许风和身上,看了眼幽蓝且平静的天,眼里有敬畏。

“这是天罚,是他李代桃僵,欺瞒天道,上天给的惩罚。”

瞒的时候有多天衣无缝,谎言诡计被戳穿时,上天便有多怒。

这时,这处有马蹄踢踏的声音响起,潘垚看去,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秦将军?”

来人是秦牧秦将军,他从虚空中走来。

只见他高坐大马,穿一身铠甲,头上是红缨盔甲。

盔甲将整张脸都倾覆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盔甲上有枝蔓缠绕的图案,相聚拱起的地方,犹如长龙昂首,颇有气势。

“吁!”秦牧勒紧缰绳,马儿昂首,踢踏了几下脚步,停了下来。

“是予安兄和潘小友啊。”

“秦将军。”玉镜府君打了个招呼。

“府君,秦将军怎么来了?”潘垚不解,拉了拉玉镜府君的袖袍,仰头问道。

玉镜府君和秦牧相互对视,皆是一笑。

“你忘了,刚刚你还朝秦将军借了箭。”玉镜府君拍了拍潘垚的脑袋,笑潘垚健忘,“可不敢这样大声,仔细下回秦将军不允你借箭了。”

“哈哈哈,那不会!”秦牧爽朗一笑。

是他!

潘垚瞪大了眼睛,瞅了瞅下了高马,这会儿牵着马儿,一身铠甲,看过去气势不凡的秦将军,努力地将他和小神龛中那尊石头神像靠近。

一点儿都不像!

当初那匠人手艺粗糙了!

想起自己和阿茶姐姐昨晚嬉闹,把将军的红缨都拨到了面庞上,潘垚心下心虚,想着,只等一会儿人走了,她定要再回去,偷偷地将红缨再拨回去!

“谢将军借箭。”潘垚道谢。

“客气了,”秦牧拱了拱手,声音真诚,“倒是我要谢一谢潘小友。”

潘垚和玉镜府君都意外。

“将军,这话怎么说?”

秦牧回头看了一样砸在地上,被雷火劈得没了人形的黑炭块,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接着,一道勾魂链袭出,勾出了许风和的魂。

胎身命被毁,许风和的魂浑浑噩噩模样。

“你们也瞧出来了,他是真童子,前世是仙。”秦牧也不隐瞒,直接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许风和本是阴间幽都阎王殿里的一名鬼仙,犯了贿赂贪腐之罪,本来要被罚入畜生道,直到罪孽消弭。

只是他事先得了消息,抢先一步投了人身,还带了身为鬼仙记忆修为的胎身命。

佛珠串,是他将数百上千年的修为炼化在其中,只要避开天道修行,慢慢的,他便能将佛珠串中的修为再化为己用。

“黄泉不好走,记忆有所缺失,不过,依着残存的记忆,行那桃代李僵之法,倒是也足够。”

寻常的童子命,只需消孽债,摆供做法将其送走即可。

许风和的胎身命也是他,本就是为躲孽畜道的惩罚而来,怎会愿意被送走?

秦将军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山茶,他知前因后果,知道这山茶花鬼的人身是如何由来,又叹了一声,道一声可惜。

是个可怜的姑娘,还未睁眼就叫爹妈害了,连出生都是一场算计。

“贿赂贪腐之罪?”潘垚意外。

见玉镜府君看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为他是思凡。”

思凡,也是春心萌动。

天界禁欲,却仍然是欲界,光阴孤寂,有神仙春心暗动,情愫渐起。

据说,男神仙心动五次就被谴下人间,女神仙尤为苛刻,心动一次便要被罚。

潘垚哼了一声,不忘和玉镜府君嘟囔,告状道,“重男轻女,上头的风气不行!”

“我们人间在领袖的带领下,都在慢慢改变思想,也不知道上头的人改了没!没改可不成,那是落后!是愚昧!”

玉镜府君:……

“慎言。”外人还在呢,有话回家说。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朝秦将军看去,秦牧轻咳一声,只当自己没听到这一些大不敬的话。

被谴下做童子命,一般有思凡,逃跑,犯错被罚……等原因。

许风和自小养在庙里,穿着僧袍,敲着木鱼念着经,行事却跟那豁嘴的和尚一样,没念出一句正经,竟然还引着同宗的堂妹行不伦事,就为了诞下和自己血脉最为相像的血脉,好行李代桃僵之事。

欺瞒上天,躲过死劫。

这一辈子不正经,想来上一辈子,他定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潘垚有这一思凡的猜想,实属寻常,合情合理。

“是受贿贪腐。”秦将军也是无奈,“他生前贫苦,尤为爱钱。”

“有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了吧,我们也是前几十年前才发现,他收了人间一修士的供奉好处,胆大包天,竟然替他将一缕善魂投为人胎。”

人死后,前尘往事皆了,仅一缕善魂投胎,此事有违规矩。

“那人间修士颇为狡诈,还以功德修身,补全魂魄,如此一来,虽然只是一道善魂投了人胎,却也不会有痴傻的顾虑。”

“自查出这事,知有人坏了六道轮回,上头震怒,当即下了命令,定要拘了此魂归幽都审讯。”

“只是人海茫茫,人魂投胎后如泥牛入海,我们至今都没有丝毫线索。”

顿了顿,秦牧看着这有着数面之缘的前同僚,语带希冀道。

“如今,我拘了许风和入幽都,想来,或多或少,应该能问出一些消息,如此一来,我也算是立了大功了,可不是我得谢潘小友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