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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是背,手脚也是,都不好穿短袖短裤的,到大了一些,这情况才好转。

“哈哈哈。”胡里德又是一阵笑。

“我去做饭。”胡秀兰抓了大公鸡到院子里。

潘垚瞧过去,只见手起刀落,拔毛放血,当真是一个好把式。

滚水烫过,鸡毛便好褪了许多。

胡秀兰还有些坏心眼,院子很大,空余的地方也多,她偏偏拎了红皮大脚盆在小贼江新伟旁边。

一边烫毛拔毛,一边瞅瞅江新伟的脑袋,啧啧两声。

“秃了秃了,贼容易薅。”

江新伟:……

送他去公安局!

他要去公安局!

潘垚瞧了在一旁偷笑。

伯娘这一招,伤害性和侮辱性都极大啊。

……

白鹭湾的大队长带着人来了,后头跟着好几个乡亲,个个扛着锄头,拿着铁锹。

威势赫赫,唬得江新伟不行,腿软又惊恐瞪眼。

“没瞧到别的贼,会不会有人在外头接应?”

“村子里多瞧瞧,特别是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别叫人藏着了……这大过年的,要是丢了点什么,年都不好过。”听了这话,村民们警醒,一些又去村子里走走瞧瞧,一些盯着江新伟,神情格外的不善。

“大白天的就敢来做贼,别不是还想着哄走咱们村的几个小娃娃吧。”

这话一出,群愤皆起。

仔细想想,这话不无道理。

都说偷拐一家亲,做这些肮脏事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道。

有一些时候,偷了东西不算,还会偷别人家里的小娃娃,不费工夫,就顺手的事儿,转手一卖,只要联络道上的下家,自然有卖娃娃的门路,到时就又是一笔收入。

这是没本的生意!

当即,锄头铁锹砸地,好些人都拔高了嗓子,虎眼一瞪,神情不善地喝道。

“丢在地上干嘛,吊起来,把他吊起来……咱们在村子里搜,一个不留神,说不定还会瞧漏眼了,狠狠地打上几顿,我就不信了,他能什么都不说?”

李耀祖和潘垚对视一眼,苦哈哈了。

他凑近潘垚,小声道,“小大仙别担心,闹不出人命,我刚才打电话报公安了。”

“要不,小大仙你劝上两句?”李耀祖建议。

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芭蕉村的小大仙啊,年纪虽小,本事不凡,说出来的话谁都信服。

潘垚算了算镇上公安局到白鹭湾的路程。

唔,成吧,会受一点皮肉之苦,却又不会出事。

潘垚别过了脑袋,言不由衷道。

“不了不了,我就一个小孩子,早上还需要写寒假作业的小孩呢,人微言轻的,实在是说不上话,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李耀祖:……

要不是瞧着那偷偷笑着的模样,他还真信了!

……

潘垚知道李耀祖报了警,其他人不知道,尤其是当事人江新伟。

在手被吊着挂在木头下,只脚尖着地,又挨了几下打,身子无力地晃悠晃悠时,他怕了,终于怕了。

完了完了,出门没瞧日历,今儿他是栽在这白鹭湾了!

再又一根竹条抽过来,皮肉跳痛,江新伟撑不住了,鼻涕眼泪流一脸,一边嚎一边大叫。

“报警报警!我要去公安局……”

“我、我有要案要报,是杀人的案子!”

啥?

杀人!

这话一出,大家都瞧了过去。

潘垚很是意外,也瞧了过去。

“别不是唬人的吧,就为了少挨几下打?”做贼的人,心眼都多,他们乡下人老实,可比不过人家狡猾。

“这倒是不一定,别的能开玩笑,这事儿能开玩笑吗?”

有两方不同的声音响起,七嘴八舌。

一旁,潘垚也连连点头,同意后一种说法。

不错不错,如果是为了少挨几个打,就喊了这么一声,生生把自己牵扯进命案里头,那也太不值得了。

要知道,严打才过去几年呢,小偷小摸的刑法都重,更何况是杀人的案子。

挨个边儿都不得了!

毕竟,要是案子的年代久一点,到底是什么情况,结果都不好说,冤假错案也是有的。

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

“真的真的!真的杀人了,我亲眼瞧见的!”江新伟急急道,眼神恳切,“送我去公安局吧,是杀人的大案子,我只和公安说。”

他是真的怕了。

做贼被抓的贼,他们不怕送公安,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乡下的村民捆了绑了打了,动作没个轻重的,说不得小命就得交代这地儿了。

江新伟悔得不行,痛定思痛。

他、他再也不敢来乡下地方偷了!还是城里好,城里文明。

李耀祖见大队长使了个眼色,几步走了过去,附耳小声道,“已经打过电话了。”

大队长有些意外,“打过了?”

李耀祖点头:“对,小大仙怕闹出人命,一早就让我打了电话。”

大队长瞧向潘垚,潘垚冲人笑了笑。

大队长:“是得这样,是得这样。”

他也只吓唬吓唬这小贼,没瞧到么,大家伙的锄头铁锹都没用上,用的是藤条呢。

打得疼,有点皮肉伤,却又伤不到内里,给个教训罢了。

“大家都有分寸,现在是法治社会……懂,都懂!”

……

很快,一辆警车在乡间小路上行驶而来。

天冷,地上的泥巴都被冻得硬实,车子一过,灰尘扬起的不多。

“怎么打成这样了?上次才给你们说了,不能自己动手不能自己动手,怎么又不听了?”来的是李公安,人年轻,气势却沉稳。

瞧到小贼身上的伤,眉头一皱,眼睛一瞪,自有一番威严气势。

大队长小声,“咳…大家气愤啊,这钱要是被偷了,年都不知道怎么过了,不过你放心,大家伙儿都有分寸……”

“有分寸也不行!”其他一个更年轻的公安大声,“这是私下动刑,犯法的,自己也要折腾进局子的。”

为了个渣,把自己也赔进局子,多不值当!

视线一瞥走路不大利索的胡里德,李公安大声地咳了一声。

“他这是打了你们村民了?”

“瞧这腿瘸的,还不定要在医院里养多久……算互殴了。”

啊?

胡里德发懵,他就拐着脚了。

大队长一下便反应过来,同样超级大声,盖棺定论。

“对对,伤筋动骨一百天,人大舅哥来做客,还被你这个小贼伤成这样,遭罪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下次可不能相互打了……”

“算了算了,我们不追究你打大舅哥的事,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听到没!”

潘垚:……

还好有个抻到脚的大舅哥。

江新伟一僵,难以置信地抬头,眼睛瞪得和牛铃铛一样。

没有没有!他没有!

明明就他一个人挨揍了,单方面的。

六月飘雪,他比窦娥还冤枉!

李耀祖也来诉苦,“警察同志,你瞧他猖不猖狂,进屋偷东西就算了,竟然还在人家家里扮上了!这是打量咱们都抓不到他吗?”

“还有还有,我这皮衣三千一身,都给他穿坏了!你要不信,我给你们拿发票!A市百货里买的,明码标价,不骗人的。”

乖乖,三千啊!

这是穿了金子吗?

三个公安都震撼了。

“这金额大……放心,我们会严肃处理。”

大家伙儿热情,也七嘴八舌地告状。

“公安同志,他说他瞧着有人杀人了,别的又不肯多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伙,难道是分赃不均?窝里斗?一个杀了另一个?”猜测的声音不停。

“人命关天,你们可得好好问问啊!”

“一定一定!”

潘垚瞧过去,听到村民七嘴八舌的各种猜测时,江新伟怒了又怒,转而又瘪了下去。

显然,他是被这一口又一口的锅砸得挺不直腰板子了。

瞧那模样,这是又懊恼自己透了这命案的口风了?

不过,口风已松,想要再掩盖上去,当做无事发生,这是不可能的。

那命案,他是同伙人也好,目击证人也罢,去了公安局,等到案情水落石出,冤死的人能瞑目。

如果真是目击证人,也算是积德。

……

听到事情牵扯上了命案,三个公安面容一肃,相互对视一眼,拘着人上了警车。

另一边,一个公安不放心,没有上车,留了下来苦口婆心地教育群众。

千万不能自己动刑,犯法的!

交代再三,这才油门一踩,警车驶远。

李耀祖收回视线,转头便瞧见潘垚手中的蓬头鬼娃娃幽幽一闪,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它、它这是去哪里了?”跑了不成?

潘垚瞧着警车离开的乡路,弯眼笑了笑。

“它呀,自然是找兄弟去了。”

坊间故事里,上、床鬼会钻争吵的夫妻空子,上床扮做夫妻中的一人,偷偷吸取阳气,喜欢捉弄吓唬人,因此得上、床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