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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无奈了。

“成吧,我找人来替替我。”

只见顾昭燃了三柱清香,香火燃得极快,烟气袅袅,青烟于半空中化作一只翩翩飞鹤。

飞鹤脖颈长昂,翅膀一扇,瞬间跃空而起,一声鹤鸣声过,再一看,除了地上的飞灰,此地无一丝踪迹。

“这,这是什么?”赵家佑结巴了。

连兀自伤心的华落寒都瞪大了眼睛。

顾昭:“飞鹤传书啊。”

她埋怨的怪了赵家佑一句。

“你也不去打更巡夜,上次咱们漏了一次画签,生财叔都对我俩有意见了,这次再没画签,回头他要是停了我的活计,那该怎么办!”

“我只能传书,让人来替我当值了。”

赵家佑瞠目结舌。

“不是,顾小昭,你这不是半桶水的功夫啊,你有这等本事,还打什么更,巡什么夜啊!”

顾昭回瞪一眼,“打更哪里差了,前儿你也领了三两白银,你那天不也在乐呵!”

“你现在这是捧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啊。”

不不,不是啊。

赵家佑抹了把脸,“那你寻了谁来替班。”

这时,风声带来一阵簌簌的竹叶声,似金戈铁马沙沙作响。

赵家佑闭嘴了,好吧,他知道是谁了。

只见樟铃溪无端的出现了一方小竹排,竹排来得很快,这一眼还在远处,不过是一个错眼,它已经到了河堤旁,在竹排上方,金凤仙提着小鼠灯冲顾昭挥手。

“小昭哥哥!”

顾昭:“凤仙妹妹!”

金凤仙踏上河堤,那一瞬间,华落寒好似闻到竹林清冽的气息,她好奇的看着这提灯的姑娘。

顾昭将手中的铜锣递了过去,笑道,“凤仙妹妹,你上次说了,我要是忙的时候,可以找你帮忙巡夜打更,这......”

“好啊。”金凤仙爽快的应下。

倒是顾昭有些不好意思了。

金凤仙瞧了一眼华落寒,又瞧了瞧明显是鬼物的华臻臻,没有说什么。

只见她身形一晃,化作顾昭模样,重新踩上竹排,不过是两三息之间,竹排和金凤仙的身影便慢慢淡去。

赵家佑顾不上害怕,大声喊道。

“凤仙妹妹,记得帮我画签啊,就说我闹肚子去茅房了。”

金凤仙遥遥的摇了摇手。

赵家佑转过头,看着顾昭,有些忐忑。

“顾小昭,你说凤仙妹妹会帮我画签吧。”

顾昭:......

“不知道。”

赵家佑更忐忑了。

......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昏暗了下去,幽蓝的天畔挂一轮圆月,月色熏然,沾染了薄薄的云雾,云雾缥缈似烟,月华倾泄下几分悠然,樟铃溪江畔流萤点点,上下飞舞。

顾昭朝华落寒伸手,“来,走吧。”

华落寒抬头,眼里有些许迷糊,“去哪儿?”

顾昭回头,目光朝东面看去,走过这片河堤,再拐上一条街,她们就能到六马街了,那儿有一处屋舍比旁的都气派。

顾昭:“咱们去华府。”

华落寒有些抗拒,自从知道了这一切,那个地方在她心里,已经不再是家了。

顾昭:“荣华富贵自然人人都爱,但再想要富贵,那也不能拿自家的女娃来换。”

“烟深苔巷唱樵儿,花落寒轻倦客归......花落寒,华落寒,华落寒她应该是个漂亮可爱的丫头。”

华落寒鼻头酸涩。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首诗了,上次的赵大山念了这句诗,她只觉得羞愤,而这一次,她听了却心里酸涩。

是啊,她该是漂亮可爱的姑娘。

顾昭一行人朝华府走去,华臻臻悬着脚飘在她们身后。

顾昭:“你家还有什么人吗?”

华落寒摇头,“我阿爹没有在家,前儿我见管家来寻他,说是有一笔大生意寻上我们家了,他昨儿一早便乘船去了靖州城。”

顾昭:“那就好。”

在华臻臻的记忆里,华东元屋里是有密室的。

顾昭在华落寒的带领下直奔华府东屋。

门落了锁,顾昭捡了华落寒头上的一根银簪子,她分了一丝元炁在银簪上,随着银簪贴着锁,银子迅速的化去重塑,只听咔哒一声,锁头被打开了。

顾昭拔出簪子,簪子赫然已经是钥匙的形状。

华落寒和赵家佑拿眼睛瞪簪子。

顾昭手拂过,那簪子便又成了簪子模样,“给。”

华落寒接过,重新将它簪回头上。

“可以啊,顾昭!“赵家佑冲顾昭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一手,攀高儿的小贼都比不上呢!”

顾昭:“去去,一边去。”

……

三人进了东屋,屋子摆设得倒是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处衣橱,还有一张圆桌,旁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赵家佑左右瞧了瞧,不免嘀咕道。

“这富贵人家和我们也一样嘛,睡一处床,穿一身衣,我瞧着东叔也不胖,定然也只吃三餐,怎么就要将自家姑娘害成这样了?”

赵家佑摇头:“不懂不懂!”

顾昭:“还能有什么,不过是欲求多,不知足,贪罢了。”

她闭上眼睛,仔细的感知空气里的炁。

华臻臻记忆里,他们说的是五鬼运财的风水,既然是风水,定然是有特殊的炁在这里。

抓到了!

顾昭突然睁眼。

“这边!”

她顺着那丝财炁,一路朝床榻方向而去。

赵家佑:“这不是床嘛!”

他的话才说完,就见顾昭手摸上一处雕花,接着,众人耳朵里便听到咔咔的机关齿轮声。

紧着,床榻原本是沿边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空洞,空洞约莫手肘高。

顾昭:“是这里!”

“你们等等,我先进去看看。”

话落,顾昭便从洞里钻了进去,站起往前走了两步。

不经意间,她踢开了夜明珠上的黑布,顿时,一处蜿蜒绵长的阶梯出现在她面前。

赵家佑喊着:“等等我,我也要去。”

说罢,他便钻了进来。

华落寒瞅着自己的身子,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太胖了,过不去。

顾昭将赵家佑推了出去,“去,帮华姑娘一把。”

就这样,顾昭在里面拉,赵家佑在外头推,两人费了牛鼻子老劲儿,这才将华落寒塞了进来。

顾昭瞧着华落寒在揉胳膊,不免开口道。

“是不是弄疼你了?”

华落寒摇摇头,“不打紧,我们下去吧。”

机关咔咔响,空洞在三人身后阖下,顾昭举着夜明珠拾阶而下,她身后跟着赵家佑、华落寒和华臻臻。

走了两步后,华臻臻在台阶上停住了脚步,声音幽幽幢幢。

“再往下有符箓的气息,我只能走到这里了,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顾昭三人继续。

“一、二、三......七、八......”

顾昭纳闷:“家佑哥,你嘴里念叨着什么?”

赵家佑:“哦,我瞧着阶梯多,正好往下走了,就想数一数,看看到底有多少个。”

顾昭:......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家佑哥,我和你说啊,现在是夜黑时分,正是魑魅魍魉借着夜色遮掩,游走人间时候,这楼梯啊,是万万数不得的。”

赵家佑喉咙一哽,嘴里的十三含在嘴里,念出来也不是,吞回去也不是。

“为,为什么?”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又因为这密室的石道回声,声音幽幽幢幢。

一时间,赵家佑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

顾昭不觉,继续给两人讲鬼故事。

“因为数着数着,你就会发现台阶比往常少了一个,再然后,你就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个台阶......再等几日旁人寻来的时候,大家伙儿挖开台阶,就会发现下头埋着一具骨头。”

顾昭沉了沉声,“那具骨头,就是所有人遍寻不到的你。”

赵家佑:……

“哎呀!”顾昭痛呼,“家佑哥,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让你吓唬人!”

赵家佑气得不轻。

顾昭连连讨饶,“好啦好啦,我只是看你们两绷着一张脸,说个故事让你们乐呵乐呵一下。”

赵家佑:“这是乐呵吗?啊!有你这么让人乐呵的吗?!”

顾昭:“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两人说闹之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最后一个台阶,三人朝周围看去,一时间都愣住了。

这是一处岩石地穴,数盏白烛摇曳着青色的冷光,在白烛间有黄符半悬于空,它们中间是一处小洼,里头浸润着三个白陶娃娃。

华落寒所有的心神被最右边那完好的娃娃吸引住了。

“那是我......”她失神的喃喃,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她就是觉得,这个娃娃就是它。

顾昭侧头看了看。

华落寒说的没错,那完好的瓷娃娃确实是她,只见娃娃眉心处一滴红光,那血有华落寒的气息,应该是她的心头血。

顾昭仔细的看着符箓布下的风水局。

只见那符箓虽多,却分别印证五个方位,东西南北中,五方生财鬼,符箓和白烛炁成一条吞云吐雾的长龙,符箓以龙首为基点,用纳甲法将十天干纳入八卦。

细烟似的运被一点点的掠回,凝炁成水,滴在水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