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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暗暗庆幸,还好她见着鱼室里的鱼儿虽然肉质鲜嫩,皮上却不够漂亮,这才没有贪方便,摸了那鱼室里的鱼儿。

瞧表哥这护食的模样,这些鱼儿显然已经是他嘴边的肉了。

要是她动了......

顾昭想了想,受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铁定脸都得被大猫儿挠花喽!

惹不起惹不起!

......

日头渐渐高了,天气有些晒,顾昭索性将小桌子搬到竹排上,三个竹排连在一起,紧紧的靠着宝船。

高高的宝船为大家伙儿遮挡住了头上的烈日。

丸子汤烧熟了,混了鲈鱼肉泥的丸子汤又鲜又香,吃起来微微有些弹牙。

王慧心拿汤匙舀了一个,咬下嚼了嚼,有些不大满意。

“唉,还是仓促了一些,里头要是剁一些肥瘦相间的猪肉,用上大酱精盐调味,肯定会更好吃呢。”

赵家佑和卫平彦已经吃得不亦乐乎了,以实际行动表示对王慧心手艺的支持。

顾昭宽慰:“没事,咱们过几日再来,到时多带一些东西过来,这地方水质清澈有灵,这些菱角还会再长的。”

“阿姐,到时咱们再一起来摘菱角啊。”

赵家佑附和:“是啊是啊,咱们下次再来。”

卫平彦矜持的表示,他还能将他娘的独家调料带一些过来。

王慧心失笑,“成,那咱们说好了,下次再来摘菱角。”

......

接下来几日,顾昭夜里去巡夜打更,白日在家补眠,这一片地界安稳,夜里倒也没什么要事。

顾秋花灶上功夫好,那些鱼儿料理得又鲜又香,顾昭忍不住贪吃了两碗。

她摸了摸刚吃饱有些顶的肚子,暗道还好吃的是鱼,这般憨吃也不用怕胖。

……

卫平彦吃得欢喜极了,瞧着大水缸里的鱼,数了数,皱眉了。

他冲顾昭喊道。

“表弟,明日咱们再去寻一寻大鳖兄,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被龙君那两娃娃欺负狠了。”

顾昭正在院子里捕树上的蝉,它们实在闹人。

闻言朝灶间瞥了一眼。

呵!表哥学狡猾了,他哪里是在担心八郎,分明是瞧着鱼缸的鱼儿少了,担心没粮呢!

顾昭漫不经心的应道。

“表哥你就放心吧,指不定八郎这下快活着呢。”

小娃娃只要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缠着人,偶尔逗一逗,还是很可爱的。

卫平彦悻悻,“那咱们去采菱角啊,菱角也好吃,姥姥姥爷也喜欢呢。”

顾昭:......

“成成成,唔,我瞧着明日应该是有雨,咱们后日去吧。”

卫平彦回头又数了下水缸中的鱼儿,后日再去,那这些鱼儿还是够吃的。

当下便快活的应下了。

……

第二日清晨,顾昭散值后特意去了趟市集,买了三箬壳摊的豆腐,一老两嫩。

顾昭没有带碗,姚水娘手脚利索的将箬壳卷了卷,往里头搁上三块嫩豆腐,用马莲草缠了缠。

依法炮制的又将另外两摊的豆腐帮顾昭装好。

“好嘞!拎的时候小心一点,回家了就拿出来晾在碗里,知道没?”

顾昭数了九枚铜板递了过去,笑道,“多谢婶子了。”

......

在路上,顾昭碰到黄家兄弟,这两人还和以前一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黄钦:“藤藤菜嘞,新鲜的藤藤菜嘞,大姐,要不要带点小脆瓜,自家种的,这时候天热,往水井下头镇镇,拌点醋汁儿拌点儿糖,又香又脆嘞!”

“这样啊,那我挑两根尝尝吧。”

黄钦热情,妇人挑了一扎藤藤菜,又挑了两根小脆瓜。

黄栋瞧见这一幕,不甘示弱的梗着脖子喊道。

“磨剪子,磨大刀,锋利好用着嘞!”

顾昭失笑,这俩兄弟还是这般模样。

……

瞧见了人群中走过的顾昭,黄家兄弟两人面面相觑,顿时不喊了。

见顾昭往猪肉铺的摊子走去,黄钦朝黄栋丢下一句,“哥,你给我瞧着菜筐子,我给道长送两把菜去。”

说罢,他捡了一把藤藤菜和三根脆瓜,麻杆子似的手脚格外利索,三两下便朝顾昭追去。

黄栋放下剪子和刀子,过来看菜铺子。

买菜的妇人诧异,“你俩是兄弟啊?瞧着倒是不像。”

黄栋哼哼了一声,“瞎说!哪里不像了?我们一个像爹,一个像娘,亲着呢。”

这话一出,大家伙儿都善意的笑了。

......

黄钦追上顾昭,将菜塞了过去。

“道长,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给,这是自家地里种的瓜,好吃你再来,我给你送!”

顾昭推辞:“客气了客气了。”

黄钦不依,“哎!客气啥,就一把菜的事儿,回头我多撒两棵种子,多浇一点水,这不是就长出来了吗?”

“半点不费事儿,道长别客气!”

顾昭心里欢喜,“那就多谢小黄哥了。”

黄钦摸了摸脑袋,麻杆脸笑得有些憨。

“对了,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顾昭拦住黄钦,将桃三娘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最后道。

“她走的时候让我和你们说一声抱歉,那时是她钻牛角尖了,吓到你们了。”

想起桃三娘,黄钦的腿还在打哆嗦,这等大鬼,他和他老哥哪里敢奢求人家的道歉哦。

当下就摆手道。

“不不不,也是我们兄弟两个怄气,差点毁了她寄身的缢绳,呵呵,她大仇得报就好,大仇得报就好。”

顾昭也不吓他,“你们放心,她不会再寻你们了。”

黄钦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

顾昭去猪肉铺子里割了几刀肉,又买了大骨头和猪蹄子。

老杜氏和顾春来年纪大了,年轻时又省着吃,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松懈下来了,反而时不时有些病痛,熬点骨头汤吃正好。

……

顾昭提着东西回家。

“阿爷,阿奶,我回来了。”

顾昭将东西放到灶间,在院子里瞧了瞧,左右不见人,不免有些意外。

“大黑,大黑,奶奶他们人呢?”

大黑昨夜没有随着顾昭出门,此刻从角落的素伞里跳出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顾昭:“好啦好啦,不醋了,我今儿去姚婶子那儿买了豆腐,又割了点瘦肉,回头让姑妈帮忙烧一烧。”

“你不是最爱吃这一口嘛,喏,一整盘都是你的,表哥没有份儿!”

她揉了揉大黑狗的狗头,亲昵的又抓了下它的耳朵,原先还有些闷闷不乐的大黑狗瞬间精神起来了。

大黑:“汪汪!”

都出门去了。

顾昭:......

她能不知道他们是出门去了么?

这大黑!

……

这时,院子处有动静传来,是老杜氏端着盆子回来了。

顾昭三两步迎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木盆,里头居然是一粒粒的野鸭蛋。

盆子下头用干草垫着,绿皮厚壳的野鸭蛋上还沾着泥,新鲜着呢。

顾昭:“阿奶,这野鸭蛋哪里来的?我姑妈和阿爷他们呢?”

老杜氏:“你阿爷啊,他最近喜欢和人家玩棋,估计在大榕树那边,你姑妈洗衣服去了吧。”

“哦。”顾昭随口应下,瞧着盆中的蛋问老杜氏,“上头的泥和鸭粪要洗吗?”

老杜氏连忙制止,“别,沾了水就放不住了,你要是不觉得埋汰,就拿块布擦一擦。”

“这些啊,都是你慧心阿姐给的,她说要谢谢你给的那些鱼还有菱角,真是懂事的孩子。”

顾昭瞧着盆中的鸭蛋,意外了。

“这么多,阿姐哪里捡的。”

老杜氏捶着腰,随口应道,“不知道,应该是哪儿的芦苇丛吧。”

野鸭子嘛,最爱的就是在芦苇丛里生蛋了。

前些年她撑着小船,也能捡好些个回来。

老杜氏赶顾昭,“好了好了,你快去歇着,这一宿宿的睡这么少的觉,我们知道的道你在修行,不知道还以为你成仙了呢!

“快去!”

顾昭嘿嘿笑了一声。

......

在顾昭和老杜氏闲聊的时候,一艘乌篷船晃晃悠悠的朝玉溪镇驶来。

船舱里坐了一文人装扮的中年人,他旁边坐着个貌美的妇人,一个小厮和丫鬟十分有眼色的出了船舱,拿了个小杌凳坐在甲板上。

这片水域深,艄公换成了摇橹。

这艄公正是谢振侠。

他瞧了一眼半大模样的小厮和丫鬟,又朝宽敞的船舱里瞧了瞧。

摇了摇头,招呼道。

“嗐,小孩,叫你呢,喏,我墙上挂着斗笠,你们要是不嫌弃汗臭,就戴一戴吧,别瞧是早上的日头,太阳毒着嘞!”

丫鬟有些腼腆,小声道了声谢,小厮起身摘了木板上挂着的斗笠,一人分了一个。

谢振侠知道那等富商官宦人家家里规矩多,说了一句话便也不再说话了。

他上次可是吃了话多的苦头,稀里糊涂的差点连命都没了。

养好伤后,谢振侠重新做着樟灵溪载客的生意,人还是那般热忱,就是话少了许多。

很快,船上就只有樟灵溪流水潺潺的声音。

……

船舱里,许靖云和班笑舸挨在一起坐着。

船儿晃悠颠簸,一开始还有江景可看,过了一会儿,那茫茫的景致好似都一样,瞧多了不免有些单调。

日头一点点爬了起来,虽有凉凉江风吹来,但在外头总是不比在家里。

许靖云的目光落在班笑舸脸颊上,瞧着她那被汗水打湿的发缕,心疼不已。

他握住班笑舸的手,怜惜道。

“笑舸,辛苦你了,这么大热的天气,还跟着我来玉溪镇找那孩子。”

班笑舸抬眸冲他笑了一下,眼眸里有着喜悦。

“不累,相公,那孩子很可能就是姐姐和你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她在这等偏僻小渔村里受苦了。”

“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坐个船,受点风吹日晒又有什么?”

许靖云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还是笑舸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