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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觑了一眼面前这年轻的大人,心中暗道,生的这般好看,却如此不知怜香惜玉,似她这般国色天香的花妖,哪里受过如此的怠慢。

宋延年:“……我回去睡觉了。”

“别!”牡丹花妖不敢再分神,连忙将来意说了一遍。

“我原先不知大人也是修行之人,还想着以灵法辅以花香,我们来一场梦中相见,到时奴家再出言相托。”

“不是诚心捉弄另一位大人的。”

宋延年点头,算是不计较她这冒冒失失的花香了,他奇道。

“你要我在曲水流觞宴上,寻花之时引众人去你那儿?”

牡丹花妖点头,她一脸自豪道。

“奴敢说,整个云京再也找不出比奴开得更美的花了。”

她在月夜的花瓣雨下转了个圈,说道,“您瞧,奴幻化的人形是这般国色天香,真身只会更娇艳动人,您相信我。”

她有些挫败:“只可惜,奴家开的地方偏了一些,一直没什么人看过我的花开。”

宋延年:“……可是,我并不是明日的探花使啊?”

曲水流觞宴习是有寻花赏花这一节目,但是这探花使都是由探花郎来担任的,这小花妖找错人了。

牡丹花妖急了:“怎么就不是了,我都打听清楚了,这贡士里最年轻最好看的那个,就是探花使,他要为众进士寻找云京花开最美的地方,你不就是最年轻最好看的那个进士嘛!”

宋延年:“……谢谢姑娘称赞,但是姑娘你真的找错人了。”

宋延年替她解释了一番。

不想牡丹花听完后,竟然当场挥泪,她一边恸哭一边牵起袖子在脸上轻拭。

圆圆又清澈的泪珠自她眼中滚落,滴滴似珍珠,声声断人肠。

“花开无人赏,花落无人知,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谢时……呜呜,我怎么这么悲惨啊,三十年了,我年年开花,今年已是第三十个年头,却无人来赏……”

宋延年:……

这开的不是一般偏僻啊。

“那你快去找何探花吧,入他的梦里和他细说地址。”

牡丹花妖哭得更大声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是个小妖,法力又微薄,等我找到他,天估计都亮了。”

那样,她就又得再等上三年,三年后的事,谁知道到时又是怎样一个光景。

……

宋延年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漫天星星冲他顽皮的眨了眨眼睛,星光明明寐寐。

“哪就会天亮啊,这还早着呢。”他嘟囔了一句,袖袍一扬,轻柔的灵光笼罩在哭泣的牡丹花妖身上。

宋延年:“快去吧。”

灵光一闪而过,院子里已不见牡丹花妖的身影,只余一院子的花瓣和清香,昭显着这倾国倾城的花妖曾经来过。

……

第二日一早,双瑞兴冲冲的将马阳钊从床上挖了起来。

“公子快去看,好神奇啊。”

马阳钊一脸懵圈的被他拽了出来,原先还困倦的双眼,在看到院子的时候陡然睁大,整个人都清醒了。

双瑞:“神奇吧。”

只见满院子的花都开了,其中一些还是草丛中的野花,院子的地上还洋洋洒洒的铺了一层厚厚的花瓣。

“阿嚏阿嚏……”一连串的喷嚏声传来,将沉浸在美景的马阳钊和双瑞唤醒。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白良宽正揉着鼻子走出门。

“哪里来的这么大花香味,我的鼻子都要坏了。

他的视线在落在院子里的奇景时,也惊呆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马阳钊和双瑞齐摇头。

双瑞:“一早起来就是这样了。”

宋延年从外头走进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宋延年:“别看我,不是我。”

“昨夜一牡丹花妖来过,她找错人了。”

白良宽:“牡丹花妖?”

他想起自己看到志怪小说,问道,“是不是特别美。”

宋延年:“一会儿宴席上,探花郎带众人寻花,那时你就能一睹风采了。”

白良宽:……

他问的是花妖,又不是鲜花。

……

宴席过后两天,翰林院又举办了朝考。

成绩隔了五天就出来了,宋延年留在翰林院,出任修撰。

马阳钊和白良宽具是名列三等,任命知县,出任地方。

在入职之前,每个进士都有一个归省的假期,宋延年去翰林院办完入职手续,便将假条递了上去。

这两日正在准备归乡事宜。

……

在京城的官道上,三辆马车驶来。

骏马的马蹄得哒得哒,带动车轮咕噜噜的向前,很快,三辆马车带着一身的灰尘,驶进云京的城门,一路直奔朱雀大街。

王昌平拉开车帘,见这魏家信真的敲开了太师府的大门,这才放下心来。

他下了马车,冲另一辆马车里的琼娘拱手。

“看来这魏公子没有骗人,他应该就是小稗的家人了。”

琼娘抬头看了一眼那气势不凡的大门和魏府匾额,低垂下眉眼,掩去了满腹的心事。

她冲王昌平道了个万福。

“多谢王公子,这一路有您相伴,妾身和小稗安心多了。”

王昌平笑着摆手,“无妨,恰好我也要进京寻找友人,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蹭了这魏府的马车。”

他转头对魏家信拱手,“先前多有得罪。”

魏家信心情也不错,他也拱手回礼,“你也是小心谨慎,替家妹考虑,是我谢你才对。”

两人相视而笑,之前在琼宁闹的不愉快顿时都消失了。

王昌平带着银扇告别魏家信和琼娘。

小稗紧紧抓着琼娘的手,对自己熟悉的王昌平和银扇还十分不舍。

“王大哥,我还欠你几个月的状元糕没送呢,你住哪里啊,等我和娘安顿好后,我再给你送去。”

听到状元糕,王昌平顿时苦了一张脸。

银扇噗嗤的笑了起来,“小稗小姐,你别送了,我家少爷吃这状元糕都吃伤着了。”

小稗失落,“不好吃吗?”

王昌平瞪了银扇一眼。

银扇连忙开口,“好吃好吃,就是吃怕了,等我家公子缓过劲来,琼娘子要是还有做糕点,咱们再登门来定。”

不过,银扇看了一眼厚重的朱门,心道,太师府的千金啊,应该是吃不到她们家的糕点了吧。

目送王家主仆的背影走远后,魏家信招呼琼娘和小稗。

“琳琳,咱们到家了。”

小稗瞪圆了双眼,她的语气有些冲,“都说了,我叫小稗,不叫琳琳。”

琼娘晃了晃小姑娘的手,面上有着不赞同,“小稗,怎么和哥哥说话的。”

小稗低下头,“对不起哥哥。”

魏家信一颗心都像被泡到酸水里,又酸又涩,难受的很。

“没事没事,琳……小稗,是哥哥叫错了,咱们先进府吧。”

他的目光看向琼娘,小稗是老幺,和他年岁差的多,被小稗认作娘亲的琼娘,看过去也就比他大四五岁的模样,他一句婶婶含在嘴里又吞下去了。

真是叫不出口啊。

……

另一边,王昌平和银扇也打听来了宋延年的住址,一路走来长乐坊的小院。

王昌平:“是这里吧。”

银扇上前敲门,开门的是双瑞。

双瑞探出头,看了眼这风尘仆仆的主仆二人,疑惑问道。

“找哪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