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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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打量了几眼那小珠链,没有把话说死。
“她还有一点灵没散。”
王昌平面上立刻露出狂喜,“是吗?真是太好了。”
宋延年泼了一瓢凉水上去,“我说的一点,不是形容词,它是真的只有这么一点。”
宋延年看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白瓷叠上的驴打滚,他指着其中的一点小碎块,开口道。
“就这么一点。”
王昌平的目光也落在指甲盖的驴打滚碎块上,怎么看都觉得可爱,他并不绝望。
“那还有可能修来生吗?”
宋延年:“很难。”
“如果有人为她多积福德修功德,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王昌平摩挲着小珠链不说话。
……
宋延年拈起一块驴打滚,这糕点黄、白、红三色相间,卷裹在一起分外好看。
还未品尝,便有扑鼻的豆面香味袭来,吃上一口,入口绵软口感极佳,豆沙的清甜在口中化开,伴着沙沙的黄豆面,别有一番滋味。
不愧是《燕都小食品杂咏》里的头一篇美食,确实有其独到的风味。
宋延年:“你来京城就为了问我瑶娘的事啊?”
“我过两日就回乐亭了,还好咱们没有错过。”
王昌平回过神来,“倒也不全是为了瑶娘。”
那日,瑶娘和他道别后,银扇倒是催着他来找宋延年,说是延年兄道法精湛,应该有办法。
他看了几眼手中的纸伞,便知道找延年兄也无用,因为,瑶娘口中赠伞的好心道人,应该就是延年兄。
银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认出来了这把荷花面的油纸伞。
伞还是他买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它被宋延年带去赶考了,结果却出现在瑶娘手中,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王昌平:“你还记得状元糕那姑娘吧。”
宋延年点头:“小稗。”
王昌平:“是了是了,就是她,你一定想不到吧,她是琼娘在庙里捡来的小孩,前段时间她哥哥找来了,你知道她是哪家的千金吗?”
宋延年看了一眼王昌平,只见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一脸神神秘秘卖关子的样子,看过去怪欠打的。
“知道,太师府的。”
王昌平:……
“靠!”
他难得的爆了句粗口。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和你说,你快将你的白龟壳丢了。”
“事事占卜先知,你这样活着,人生还有什么意思,都没有惊喜和乐趣了。”
说到后头,王昌平简直是痛心疾首。
人生没有意思的宋延年:……
他替王昌平又斟上一盏茶,“先喝口茶,别激动。”
“我没有占卜啊,那魏家人没和你说吗?他那地址是我给的。”
王昌平:“……是吗?”
“没有听魏公子说啊。”
“你不知道,那日魏二公子有多像变态,我和他差点打起来了。”
宋延年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怎么回事?”
王昌平:“那日小稗来送糕点,他突然就从旁边蹿出来了,激动的一把抓住小稗的手,直说像,真像,就是小妹!”
他想起这一幕的乌龙,还唾弃了一把银扇。
“别看银扇个子瘦瘦高高的,真遇到事情了,还没人家小稗一个小姑娘有用。”
“他啊,只会呜哇呜哇的跑进来叫我,小稗姑娘是直接将那一篮子的状元糕砸到那魏公子身上,撒腿就往咱们院子里跑,大门一关,直接将那魏公子锁在门外了。”
宋延年:……
他想起了当初指着吉祥糕点坊掌柜骂乌龟王八戴绿帽的丫头。
忍不住笑道,“那丫头确实有股韧劲,她娘没给她取错名字。”
王昌平:“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后来魏公子说开了,小稗半信半疑并不愿意走,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就不认识魏公子。”
“还是琼娘做了决定,她亲自带小稗进京,送她见她的亲人。”
“我不放心这两个妇孺出远门,鬼知道这魏公子说的是真是假,万一这魏公子只是将自己装扮成富家公子的人贩子怎么办。”
“所以,我和银扇也一起跟来了。”
宋延年的目光在王昌平身上扫过,就不戳破他这拙劣的借口了。
王昌平讪讪的笑了下,他送琼娘母女进京,只有一分的真心,剩下的全是为了自己。
在听到琼娘他们要进京时,他进京找宋延年的想法就像是春风下的野草,风一吹,一茬一茬的往外冒。
无法制止,无法控制。
他想去问问,他和瑶娘这一世没有可能了,那下一世呢?或者下下一世……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珠链。
他王昌平哪里是这么高风亮节的人,会为护送这无亲无故的人,奔走千里。
他由始至终,只是找一个借口,让自己放纵的借口。
宋延年的目光瞥过王昌平,最后落在那普通的串珠链上。
细腻又炽热的情正源源不断的从王昌平身上潮珠链涌去,无数的情似潮水般的包裹住珠链中的那点灵,微小的灵发出微弱如萤火的光芒。
欲熄却未熄……
他站了起来走出屋子,转身带上屋门,为王昌平留出独处的空间。
屋内。
王昌平的视线越过窗棂看向院子,五月时节,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正盛开着一簇簇洁白如玉,薄如轻纱的海棠花,
当初不在意,没有将这爱恋放在心里,不想不知不觉中,思念竟已经缱绻入骨……
……
省亲的假期已经下来了,前后共三个月的时间。
行船走马三分险,宋延年特意挑了个吉时吉日吉如风的时辰离开了云京。
他中状元的捷报早已经发出,肯定是比他更早一步到家。
白良宽和王昌平银扇是跟着宋延年一道回琼宁,马阳钊和双瑞的方向却不同,两方人出了京郊,便准备分别。
双瑞十分舍不得宋延年。
宋延年送了他一对小铜羊,将他拉到旁边交代道。
“黄铜能够化解五黄和二黑的煞气,铜羊还可化口舌是非,是不错的风水摆件。”
他的视线瞥过正和白良宽告别的马阳钊,继续道。
“你说的对,你家公子啊,是个拗脾性钻性子的,以后去了休闽,你可得帮你家少奶奶多看着他点。”
双瑞点头,“宋公子别担心,等我家公子在休闽县衙里站稳了根脚,我家少奶奶也该来了,有她看着,不会有事的。”
宋延年:“好双瑞!”
……
此地一别,再相见不知是何时了,往后只能书信往来了。
每个人脸上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了怅惘。
双瑞这小孩更是感性的扑到宋延年身上抱住他。
“宋公子,我会想你的。”
宋延年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我也是,双瑞要和你家公子好好的,你家公子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写信告诉我,我替你说他。”
“是!”双瑞大声应了一声。
马阳钊翻了个白眼,还他欺负双瑞?他哪里敢哟!
他背后可是站着马家少奶奶,得,现在又多了个宋兄!
这尾巴还不知道得翘到哪里去呢。
王昌平的视线落在马阳钊身上,一股惺惺相惜的感情油然而生。
再是舍不得,分离的时间还是来了。
……
一辆马车疾驶在官道上,马蹄得哒得哒,带动车轮咕噜噜的往前,扬起了阵阵的尘土。
都说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此时不过是申时三刻,宋延年看了下手中的舆图,对众人道。
“前方是常县,马儿也累了,咱们去那儿找个客栈,梳洗休整一番吧。”
几人自然是没有反对的道理。
白良宽偷偷的嗅了嗅自己,随即夸张的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哪里是马儿累了,我看延年兄是受不了咱们三人身上的臭味了。”
宋延年哈哈笑了起来,“是是,这都被你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