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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利的剑光停在小棒槌额前两寸的地方,那刺耳的竹哨似的声音正是从璀璨的剑身上发出,她呼吸都停了,鼻子上痒痒的,几绺头发被剑风割断,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我……”她只吐出一个字,那锐利的如竹哨般的巨大声响眨眼工夫便近在咫尺,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数道黑影闪电般窜上崖顶,紧跟着剑光一闪,有人大喝一声:“停下!”

“是人?!”有人在大吼。

她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忽然悬崖对面有锐利风声呼啸而起,像是千万只竹哨同时吹响一般,狐妖眼中泛出一抹焦急的神色,它再度呻吟,哀求地看着小棒槌。

“是个小男孩!普通人?!”

小棒槌觉得它似乎轻轻呻吟了一声,这时她才发觉它雪白的毛上满是鲜血,前腿那里似乎有一块极大的伤,大团大团的鲜血正朝下滚。是被人追杀?

“荒谬!如此深夜,青丘怎会有凡人!”

它惨绿的眼睛静静盯着她,片刻,小棒槌眼怔怔看着它巨大的脑袋朝自己凑近过来——要吃她?!她僵硬地试图朝后缩,可背部已经紧紧贴着石头了,无路可退。它低下脑袋,在她身上嗅了嗅,充满灵性的眼睛再度盯着她不放。

一只手朝她伸过来,毫不费力地提起,就着惨淡的月光,小棒槌才看清提着她的人是个中年女子,她穿着玄白相间的长袍,面容甚美,然而目光十分凌厉,正惊疑不定地打量自己。

它高有数丈,满身雪白的长毛,四只脚爪立地,爪钩犹如人腿粗细的利刃,身后九只长尾变幻摇摆,极为壮观。它正低头看着她,瞳色惨绿,两只耳朵高高竖起——狐狸?一只巨大的狐妖?

中年女子身后两只长剑悬空而立,剑身如寒星璀璨般散发出光辉,正是方才差点把她脑袋切下的凶器。

野兽?不……好巨大……不是野兽。

“……你是谁家的孩子?这种深夜怎么在山上?”中年女子放缓了声音询问。

小棒槌一下被惊醒,睁开眼,却见眼前横着两只惨绿的铜铃大小的兽的眼,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浑身都僵住了。

小棒槌没说话,她静静打量站在面前的众人,一女三男,都是长袍大袖仙风道骨,神兵利器周身环绕,后面那花白胡须的老头脚下甚至踩着一只大葫芦,离地数尺,站得甚是稳当。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忽然觉得有一股股热气喷在脸上,滚烫的,似乎还带着血的气味。

他们是什么人?会飞?仙人吗?她和师父在山上住着,从来没见过外人,上下山的路唯有从虎口崖走,虎口崖是天险,除了他们师徒俩,没人能从那边上下,可他们会飞,是飞上来的?

小棒槌抹抹汗,她走了大半夜,着实有些累,抬头望天,天边一轮弯月,估摸着是丑时前后,天亮的时候应该可以赶到镇子上了。她吃了些干粮,找块背风的大石靠着坐下,原本只想休憩片刻,谁知吃饱了容易犯困,她又从没熬过夜,凉爽的夜风一阵阵拂过,眼皮子便不由自主一个劲朝下耷拉。

她又望向地上大滩的血迹,应当是方才那只狐妖留下的,可它去哪儿了?一眨眼就没影了?

很好,绳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孩子是吓傻了?怎么不说话?”中年女子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到妖怪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他往哪里跑了?”

因为这座山地势极其险恶,根本没有寻常上山路,他们师徒俩往日上下山都是从虎口崖这里走,前几天麻绳刚换过新的,从上到下系着许多小铜铃,小棒槌用力提起麻绳,狠狠摇了摇,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崖低深处一阵阵传来。

小棒槌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她想起那只狐妖眼里的哀求之意,妖也有心吗?它在求她?看看面前这几个人,他们是在追杀那只狐妖?

过得半个时辰,眼前忽地豁然开朗,这里是一方寸草不生的悬崖峭壁,深有数百丈,其形似虎口,故而师父就叫它虎口崖。崖边满是嶙峋怪石,小棒槌在怪石堆里找了片刻,很快便摸到一根胳膊粗细的麻绳。

“我来问吧。”

下山的路她不晓得跟师父走过多少遍了,脚程快的话,天亮就可以到镇子上,以前跟师父下山,天黑了总要找个地方点火休憩一夜,师父从来不许赶夜路,如今他不在,她人小胆大,大晚上一个人走山路走得甚欢。

一个白衣青年缓缓走上前,弯腰盯着她的双眼,她只觉此人的眼睛如冰一般寒冷,不由一颤。他低声道:“小弟弟,你方才有见到一只巨大的白狐妖么?”

夜间的山林安静而诡异,时不时从远处响起一些古怪的声音,浓密的枝叶将月色遮挡住,四周漆黑无光,小棒槌背着包袱一路却窸窸窣窣走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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